秦淮茹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头发软软的,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带着淡淡的奶味。她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带着刻意稳住的颤抖:“棒梗,别怕,还有时间。虽然李副厂长被抓了,但妈再去求求顾南试试,说不定他能看在街坊邻居的情分上,网开一面呢。总会有办法的,你放心。”
棒梗瘪着嘴,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眼里的绝望像潮水似的涌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秦淮茹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可就剩两天了啊!通知书说不定明天就到了!今天我还听见刘光天在胡同口跟人嘟嘟囔囔,说我肯定得去下乡,还说我这辈子都别想回城了,他那神气样,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了咬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那点刺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别着急,棒梗。等易大爷回来,我就拉着他一起去找顾南,好好跟他说说,软磨硬泡也得让他松口,就算给咱们个临时工的名额,能留在城里就行,一定不让你去下乡。”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像揣着一块冰,从里到外都透着寒气。夜色渐渐浓了,胡同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透过院墙上的树叶缝隙洒下来,斑斑点点地映在她愁苦的脸上,像蒙了一层化不开的霜,怎么擦都擦不掉,只能任由那股寒意一点点浸到骨头里。
易中海喝得迷迷糊糊,脚步虚浮地往四合院挪,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晃得人眼晕。脑子里像塞了团浸了酒的棉花,晕乎乎的,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巷子里的路灯在他眼里都成了重影。刚踉跄着到院门口,就见秦淮茹站在那棵老槐树下,月白色的褂子在树影里若隐若现,双手绞着衣角,指节都捏白了,显然是等了许久。他打了个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连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含糊不清地问:“秦……秦淮茹,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大半夜的,不回家歇着……”
秦淮茹看着他这副醉态,心里“咯噔”一下——本想找他好好合计合计棒梗下乡的事,李副厂长一倒,原指望的门路断了,她实在没了主意,只能求到这位院里的“管事大爷”头上。可瞧他这舌头都捋不直的模样,怕是说也白说。但事到如今,她实在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尾音都发颤:“易大爷,您醒醒酒……您看啊,现在李副厂长被抓了,棒梗下乡的事彻底没了指望,这孩子要是真去了那穷山沟,还不得被磋磨坏了?您可得帮我想想辙啊!您是院里的老人,见多识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