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想了想,道:“既然没有名字,那以后就叫顾北吧,对外就说是我的亲兄弟。不过,我得先试试你的本事,看看能不能接我几招。毕竟往后要你保护我的家人,身手必须过硬。”
顾北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谨遵主人命令。若是出手有失分寸,还请主人见谅。”
仓库是旧式砖房,墙皮斑驳得露出底下的黄土,几扇木窗糊着发黄的纸,被穿堂风鼓得簌簌作响。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菜筐,萝卜带着新鲜的泥痕,青菜叶子上还挂着晨露,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与蔬果的青涩味,混杂着角落里霉斑的微腥,在逼仄的空间里沉沉浮浮。
顾南活动着手腕,指节叩击掌心的脆响在空荡的仓库里格外清晰。阳光从窗纸的破洞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风动轻轻摇晃,像落在尘埃里的星子。
“小心了。”他低喝一声,身形猛地窜出,皮鞋碾过地上的枯叶发出“咔嚓”轻响,借着菜筐的掩护侧身突进,拳头劈开空气,带起的风扫得旁边的白菜叶簌簌颤抖,直逼顾北面门。这一拳凝聚了洗髓后积攒的力道,连空气都仿佛被攥紧,发出沉闷的嗡鸣。
顾北却像融进了周遭的阴影里,脚下只轻轻一错,布鞋踩在青砖地上悄无声息,身体如同贴在水面的纸船,顺着拳风的方向滑出半尺,恰好避开锋芒。同时他手腕一翻,手肘带着沉劲撞向顾南肋下,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带起的风卷走了窗台上一粒悬着的尘埃。
顾南心头一紧,仓促间拧身躲闪,肋骨还是被扫到了一下,疼得他闷哼一声,后背撞在摞起的菜筐上,“哗啦”一声,最上面的筐子翻倒,土豆滚得满地都是,在青砖地上撞出“咚咚”的响,惊得梁上一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撞在窗纸上又跌了回去。
借着这片刻的混乱,他俯身抄起一根扁担,扁担是老松木的,带着经年累月的油光,被他抡得风车似的,横扫过去时带起的风声震得人耳朵发鸣,刮得旁边的菜筐摇晃着发出“咯吱”呻吟。
顾北眼神微凝,不闪不避,伸手在扁担中段一按。那只手落在粗糙的木杆上,竟没带起一丝多余的响动,看似轻飘飘的一下,顾南却感觉一股巧劲顺着扁担涌来,像水流撞进了漩涡,自己的力道瞬间被卸去大半,手腕更是酸麻得几乎握不住扁担,指腹被磨得发烫。
还没等他调整呼吸,顾北的脚已经到了眼前——不是踹向身体,而是精准地踢在他膝盖弯处。布鞋与布料摩擦的轻响刚起,顾南便觉腿弯一软,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噗通”一声,他单膝跪倒在地,膝盖撞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震得地面的尘埃都跳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洞照在他脸上,能看见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