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虽还记着前阵子跟刘海中因为分煤的事闹的别扭——那老小子仗着自己是一大爷,多分了两斤好煤,当时气得他好几天没跟对方说话。但眼下一想到要收拾许大茂那狂得没边的小子,这点陈年旧怨顿时就不算什么了,不值当搁在心上。
闫埠贵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确保那洗得发白的褂子看着还算周正,才抬手在刘海中家的木门上敲了敲。“咚咚咚”的声响不重不轻,在这日头渐高、却依旧安静的中院里格外清晰,一下下敲得很有章法。
开门的正是刘海中,他手里还攥着个掉了块瓷的搪瓷缸,里面泡着的浓茶都快凉透了。见门口站着的是闫埠贵,他明显愣了一下,那皱着的眉头又紧了紧——他本以为是许大茂那小子。
早上就听院里的碎嘴子说,许大茂从外面买了不少好东西,罐头、槽子糕装了满满一兜,八成是为了前阵子放电影时故意剪了正面人物镜头捅出的篓子,要来给自己这“一大爷”赔罪。他左等右等没见人来,耳朵都快竖成了雷达,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正主终于到了,没成想竟是闫埠贵。
“老闫?你怎么过来了?”刘海中侧身让他进门,语气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疑惑,眼角的余光还下意识往院门口瞟了瞟,那点盼着许大茂来送礼的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
闫埠贵笑眯眯地迈过门槛,没等落座就开了口,把许大茂拎着东西直奔顾南家、还当众顶撞易中海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盯着刘海中问道:“老刘,你说说,许大茂这事儿办得对吗?眼里还有没有咱们这些长辈了?”
刘海中一开始还没太在意,可听到“许大茂把东西全给了顾南”时,脸色顿时沉了沉。这不就是明摆着说,在许大茂心里,自己这个“三大爷”还比不上顾南?虽说顾南是轧钢厂的副厂长,可他刘海中好歹是四合院里排得上号的长辈,这份轻视让他心里窝火得厉害。
可转念一想,人家顾南是副厂长,手里握着实权,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工人,又能拿什么跟人家比?底气顿时泄了半截。他端起搪瓷缸喝了口热水,含糊道:“老闫啊,你这时候来找我,是想说啥?再说了,许大茂愿意把东西给谁,那是他的自由,我哪好插手管这些闲事。”
闫埠贵哪能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敷衍,心里暗笑:装,接着装。不就是等着我先挑头吗?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老刘,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要不是许大茂非得当那个出头鸟,跑去放什么露天电影,能招来那么多事?害得贾大妈都受了伤,他买东西赔罪本就是应该的,怎么也得先给院里的长辈们表表心意吧?这道理,简单明了,你说对不对?”
刘海中本就憋着气,就等闫埠贵这句话呢。这会儿见他把话说开,顿时来了精神,把搪瓷缸往桌上一顿:“你说的倒是在理。可话又说回来,这小子现在眼里只有顾副厂长,咱们这些人怕是入不了他的眼。依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他觉得咱们这些长辈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