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螭真人不再多言,罗盘清光大盛,化作一道柔韧光带,将五人牵连一体。
他率先迈步,踏向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边界。
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粘稠的水膜。
刹那间,万籁俱寂,光线黯至极致,唯有罗盘清光成为唯一光源,照亮方圆数丈。
林峰用神识探出,发现如陷浓稠墨浆,延伸不过数米便难以为继,更有无形之力拉扯侵蚀,似欲将神念扯碎。
他连忙收回神念。
四面八方传来微弱却无孔不入的吸力,试图将人拉往不同方向——那是破碎法则形成的乱流。
“跟紧!”
寒螭真人的传音直接在众人心间响起。
清光指引并非直线,而是在这无形乱流中蜿蜒前行,如同在狂暴暗流中寻找唯一的安全脉络。
时间于此失去刻度。
不知前行多久,或许片刻,或许数个时辰。
忽然,前方无尽的黑暗里,现出一点微光。
那光不同于罗盘清辉,而是一种黯淡、恒定、似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的昏黄光晕。
随着逐渐靠近,光晕渐扩,终显轮廓,那竟是一座悬浮于无边黑暗虚空中的奇异孤岛!
岛屿不过数里方圆,通体呈黯哑灰褐色,
形状极不规则,边缘参差,宛如被巨力从某个完整世界撕裂而下。
而那昏黄光晕,正是从岛屿中心散发出来。
寒螭真人面色凝重至极,目光死死锁定岛屿中心方向,沉声道:“此岛之上,有一尊异常强大的存在。我商会前两次探索中折损的两位元婴长老,便是葬送于此。那东西……非人非妖,战意滔天,两位小友,千万小心。”
说罢,他深吸一气,催动罗盘,清光更凝实几分,如一层薄纱笼罩众人,徐徐向那孤岛降下。
足底踏上岛屿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传来。非关重力,而是脚下土地散发出一种万古不移、承载过辉煌亦历经彻底破灭的苍凉死寂。
众人沿一条由巨石板铺就、却已碎裂不堪的古道,朝光晕方向谨慎行进。
道旁散落着难以辨形的器物碎片,偶尔可见嵌于石缝中,早已黯沉无光的兵器残骸。
就在他们深入岛屿约一里,经过一片由碎裂石板铺就的宽阔广场时。
广场中央,昏黄光晕与阴影交界之处,一道庞大、魁梧、散发着凶戾气息的身影,自那片凝固的地面中站起!
其身高一丈有余,通体肌肉虬结如龙蟒,布满一道道纵横交错,仿佛与生俱来的古老战纹与伤痕。
它没有头颅!
颈项之上空无一物,但那断颈处平滑如镜,隐约有暗红光芒在断面内流转,仿佛那并非创伤,而是某种特异形态!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右手握一柄巨大古朴的暗金战斧,斧刃宽阔如门板,左臂持一面厚重、边缘布满尖刺的暗红方盾,盾面铭刻难以辨识的狰狞图腾,似封印无数嘶吼战魂。
一股纯粹至极、蛮横无边、不屈不挠、战天斗地的恐怖战意,如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以那无头身影为中心席卷整个广场!
战意冲击之下,脚下碎石板微微震颤,簌簌作响。
罗盘清光剧烈摇曳,明灭不定,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连真元运转都滞涩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