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穿越了布拉茨克以东那片长达数百公里的冻土地带,穿林而来,踏雪而行。当晨光终于在车窗外投下一线金辉,我知道,赤塔,到了。
这是西伯利亚的尽头之一,也是远东的门槛。
站台上的空气比布拉茨克更冷,寒意从脚底往上爬,如同这座城市的历史——厚重、沉静、带着某种被时间埋藏的肃穆。我拉紧了风衣的扣子,望向远方起伏不大的丘陵,那些沉睡在雪中的松树,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士兵,等待春天号角的吹响。
我翻开《地球交响曲》,在这一章的扉页写道:
“赤塔,这不是终点,而是通往未知大地的边陲渡口;是帝国风雪中,最后一次回望欧洲的眼睛。”
赤塔的历史,从来与“流放”密不可分。十九世纪起,这里就是沙皇帝国将政治犯、异见者甚至贵族流放的终点。城市的老监狱如今已改为纪念馆,我在馆前站了很久,门楣上那块牌匾写着:
“这里埋葬的不是罪,而是理想。”
我走进那座带有哥特式风格的石屋,内部陈设已简化,但牢房中的铁链、旧木床与日记复制品仍然令人动容。一个被单薄灯光照亮的展柜中,摆着一封190了一本古老文集,发现十九世纪曾有流亡者在赤塔建立了私塾,讲授天文学、拉丁语与东方史,甚至吸引了当地牧人前来夜间听讲。我忽然意识到,知识从不畏惧流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