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搭乘jr前往大阪湾的天保山。
登上摩天轮,我在缓慢升空中,看见大阪港像一位不语的老人,在海天之间静默地注视人间百态。码头边货轮往来,水面波光粼粼,远处是桥梁与仓库的交错,仿佛一幅工业与自然并肩构图的画卷。
我闭上眼,听见风穿过钢架的声响,像是海洋在城市耳边低语:“你们走得太快了。”
之后我进入海游馆,看见鲸鲨在巨大水缸中缓缓游弋,几近悬浮,那种庞大而温柔的存在让我心生敬畏。一个小男孩挨着水缸,嘴里轻声说:“它在看我。”而我也觉得,它也在看我——看这个忙着征服世界却忘记聆听自然的现代人。
我写道:
“海边的摩天轮和鲸鲨馆,是都市送给内心的一封慢信:让你想起,世界的广阔不在头顶,而在眼前这片深蓝。”
傍晚时分,我来到黑门市场。
热闹、鲜活、奔放——这是一座关于食物的圣殿。摊主高喊、顾客排队、热油翻腾、刀起鱼落。海鲜的腥甜与炙烤的香气交织成一场感官的狂欢。
我站在一处立食寿司摊前,师傅熟练地捏饭、抹山葵、覆以金枪鱼,一气呵成。寿司入口的瞬间,我几乎要落泪——不为味觉,而是那种人与自然、匠人与食材、陌生人与食客之间奇妙的默契。这是一场没有对白的信任戏剧。
我又品尝了炭烤和牛、炸莲藕、章鱼烧,每一口都像是大阪对我的拥抱。而市场尽头,一位老妇人递给我一把水菜说:“小伙子,你背后的风啊,像年轻时的关东季节。”
我接过菜,鼻尖有些酸。
我写道:
“黑门市场,是食物的交响曲,也是大阪庶民情感的舞台。每一道味道,都是活着的证明。”
夜色完全降临,我再次回到道顿堀,坐在桥头。
河面映出五彩灯火,风吹过水波,如思绪浅漾。霓虹在身后闪烁,我却在此刻宁静得像水下的贝壳。身边是嬉笑的情侣、奔跑的少年、慢行的老人。
我翻开《地球交响曲》,在最后一行写下:
“大阪,是一座不强求你理解,却始终欢迎你留下的城市。它用烟火叫醒你,用美食慰藉你,用人情拯救你。”
我收起笔记本,抬头望向北方夜空,那里正是我即将启程的下一站——北海道。
我轻声道:
“人间烟火浓,大阪梦未央。北海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