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两只、三只……不断有三翅鸟哀鸣着从空中坠落,冰面上很快铺开一层黑羽和腥热的血液。
胡炜的手臂被利爪撕开深可见骨的口子,他浑然不觉,反手将鸟骨扎进一只大鸟的脖颈。
瘦高个满脸血污,却咧开嘴狂笑,因为他刚才又用黑色木枝,打死了三只三翅鸟。
……
当第四十七只三翅鸟尸体砸落冰面,鸟群终于怕了。
它们盘旋在低空,发出不甘的鸣叫,却不敢再轻易俯冲。
头鸟发出一声尖啸,残余的鸟群如蒙大赦,仓惶地调转方向,消失在铅灰色的天际。
冰面上,死寂一片,只余粗重如风箱的喘息。
七个人,只剩下六个,还有一个躺在地上,气息已绝。
胡炜踉跄着,看着满地的鸟尸和身边伤痕累累、却眼神凶狠的同伴,一股劫后余生、夹杂着暴戾的情绪涌上心头。
“吃!”
他哑着嗓子,只说了一个字。
幸存的火堆被小心拨旺,新鲜的鸟肉被粗暴地串起、炙烤。
这一次,没有人说话,只有狼吞虎咽的声音。
富含蛋白质的鸟肉入腹,化作滚滚热流,迅速补充着他们几乎干涸的体力。
当最后一块骨头被嗦得干干净净,胡炜丢掉骨头,摇摇晃晃站起来,眼中燃烧着比之前更加执拗和仇恨的火焰。
“杨逍……此仇不共戴天!走!继续追!他拿了罗盘,一定在前面!”
补充了体力,虽然伤势未愈,六人的速度比之前蠕动快了许多。
他们沿着陈凡雪橇留下的淡淡痕迹闷头追赶。
不知又走了多久,就在天色渐暗,他们也开始感到疲惫时,前方冰面上,影影绰绰出现了几个瘫倒在地的身影。
当看清是白眉老道和他的六个弟子时,胡炜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们比胡炜等人更惨,没有食物,没有方向,在极寒和绝望中,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老道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六个徒弟围着他,眼神空洞。
胡炜等人走近,问清缘由后,当得知同宗道友同样都被“杨逍”如此坑害,他们瞬间找到了共鸣。
“道长!”胡炜哑声喊道,“吃肉,”
白眉老道艰难地掀开眼皮,看到胡炜等人背包里的没吃完的烤鸟肉,眼神渐热有了神釆。
“吃!吃了有力气,一起去找那姓杨的算账!”
老道吃了几口,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长叹一声:“多谢胡执事……那杨逍,端的不当人子!”
“对,以后见到天一宗的,我不杀他十个八个,绝不解恨!”
两伙残兵合流,虽然依旧落魄,但有了食物,有了同仇敌忾的目标,士气竟诡异地回升了一些。
然而,没等他们休息够半个时辰,一阵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众人立刻警觉地望去。
只见另一支约莫五人的小队,正从远处滑行而来。
这些人衣着相对整齐,脸上虽有疲惫,但眼神锐利,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持剑青年,衣袍上绣着云纹。
正是天一宗的标识!
胡炜等人瞳孔骤缩!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