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重新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已然不同。林凡刚才那番话，不仅是对玄奕的驳斥，更是对在场所有势力代表的一种宣告与定心丸。
“诸位都听到了。”林凡目光扫过众人，“我们的敌人，不仅强大，更善于蛊惑人心。内部的清理，必须加快，也必须更加彻底。任何对那‘冰冷秩序’抱有幻想者，都是我们必须清除的毒瘤！”
他走回主位，双手按在桌案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而现在，是时候让那位躲在幕后的‘主’，听听我们的回答了。”
他看向埃尔维斯：“铁帅，按照第二套方案，准备‘启明星’行动。”
又看向伊瑟拉和格瑞姆：“星语者，山丘之王，随我一同，我们去会一会这所谓的……‘天命’！”
一个时辰后，陨星之崖能量场之外，晶化领域边缘。
林凡、伊瑟拉·晨露、格瑞姆·铜须，以及一支由各族最精锐强者组成的百人小队，肃立于一片相对较高的黑色山脊上。他们的前方，是如同紫色海洋般无边无际的晶化平原，更远处，天空被那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暗紫色漩涡所笼罩，冰冷的“秩序之眼”若隐若现。
伊瑟拉·晨露站在队伍最前方，她双手高举星辰木法杖，口中吟唱着古老而艰涩的咒文，周身散发出璀璨的银色星辉。这些星辉并非攻击，而是在她精妙的操控下，与脚下陨星之崖的能量场产生共鸣，化作一道凝练无比、仿佛由无数细微星辰构成的银色光柱，猛地射向远方那暗紫色的天空漩涡！
这是集合了精灵古老星语秘术与陨星之崖本源能量的“星辉指引”，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最强烈的“挑衅”与“定位”！
银色光柱如同逆流的瀑布，悍然撞入了那暗紫色的漩涡之中！
刹那间，整个晶化领域的能量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意志，如同沉睡的亘古凶兽被彻底惊醒，猛地从那漩涡深处降临！天空中的暗紫色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那只冰冷的“秩序之眼”彻底睁开，淡漠无情地“望”向了山脊上的林凡众人！
仅仅是这道“目光”，就让除了林凡之外的所有人，包括格瑞姆和伊瑟拉，都感到如同被万丈山岳压顶，呼吸骤停，血液近乎凝固，灵魂都在颤抖！
“蝼蚁……安敢窥天？”
一个宏大、冰冷、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却直接响彻在每一个人意识最深处的声音，缓缓响起。这声音并非语言，而是一种规则的直接传递，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其含义。
格瑞姆·铜须怒吼一声，狂暴的斗气爆发，强行顶住那无形的压力，战锤直指天空：“藏头露尾的东西！给俺滚出来！”
伊瑟拉·晨露脸色苍白，却依旧倔强地维持着星辉光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林凡上前一步，将众人挡在身后。他独自承受了那“目光”绝大部分的压力，身形却挺拔如松。“陨辰”剑在他手中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嗡鸣，暗金色的纹路流转，将那恐怖的意志威压悄然化解于无形。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那只冰冷的巨眼，仿佛在与一个对等存在对话，声音清晰地传入那片虚无：
“并非窥天，而是……宣战。”
“你的秩序，非我所求。”
“你的永恒，非我所愿。”
“这个世界，由生活于此的生灵……自己做主。”
他的话语，如同宣言，在这片被冰冷秩序笼罩的死寂之地，掷地有声。
那冰冷的意志似乎沉默了片刻，随即，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具体的意念，如同海啸般压下，其中夹杂着无数规则的低语、文明的兴衰、星辰的生灭，试图以无上的信息洪流，直接将林凡的意识冲垮、同化！
“悖逆……当予以……格式化。”
林凡感受到那远超玄奕千百倍的精神冲击，但他眼神依旧清明，紧握“陨辰”，以自身历经淬炼的意志为核心，如同一块礁石，牢牢屹立于信息洪流之中。
宿命之环，于此相遇。
冰冷的秩序，与不屈的意志。
在这片被晶化的原野上，完成了第一次，无声却惊心动魄的交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