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晚上的风吹得路边梧桐叶沙沙响，苏安揣着手机，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向跟在身侧、还攥着粉色连衣裙包装袋的孙童童，语气随意得像聊今晚的晚风：“童童，跟你说个事——要不要来我公司上班啊？”
孙童童捏着袋子的手指猛地一紧，脚步也停了，垂着脑袋沉默了两秒，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敢信的试探：“……可以吗？我没什么工作经验，也能去？”
苏安冲她弯了弯眼，路灯下轮廓柔和了不少，点头时语气特实在：“当然能。只不过得从基层做起，别嫌活儿琐碎，要是你上手快、能力够，升职加薪我肯定优先给你安排，不搞虚的”
“没问题！”孙童童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忙追问，“那你想把我安排到啥基层岗位啊？我都能学”
苏安抬手揉了揉眉心，放慢脚步边走边琢磨，几秒后停下说道：“公司最近各部门堆的文件快成山了，没人专门统筹。你的活儿就是把所有文件全收过来，逐份核对整合，再按紧急程度排好序，直接同步到各个部长的办公电脑里，保证他们上班就能看到重点”
“包在我身上！”孙童童攥紧拳头，脸颊有点红，语气特坚定，“我肯定仔细弄，不弄错一份文件！”
“当然我信你”苏安伸了个懒腰，胳膊举到半空时突然“哎呀”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拍了下脑门，“对了！差点忘了说——明天公司集体去乌镇开互联网大会，你也跟着一起去，正好熟悉下同事和业务。”
“真的？！”孙童童眼睛瞪得圆圆的，立刻用力点头，“好！我明天早点起，绝对赶得上！”
“那就这么定了”苏安笑了笑，抬手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车窗降下时冲她挥挥手，“我先回了，明天早上公司楼下集合，别迟到啊！”
出租车扬尘而去，孙童童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怀里软软的粉色连衣裙，晚风卷着暖意吹过来，心里像揣了个小暖炉，烘得她鼻尖都有点热。
苏安回到公寓楼下，上楼刚开电梯进入房间，就听见屋里传来“咔嚓咔嚓”的薯片声。
推开门一看，杜明鸦正瘫在客厅的懒人椅上，笔记本电脑摊在腿上，屏幕上全是公司的数据分析表，她嘴里叼着薯片，眼睛眯成条缝，看得乐呵呵的，薯片渣都掉了一裤子。
“哟，小安回来了？”杜明鸦听见动静，头都没抬，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快过来快过来，八卦时间到——今天跟孙童童那小丫头片子干啥去了？看你俩下午发的游戏城照片，玩得挺嗨啊”
苏安换了鞋，往沙发上一瘫，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我跟她坦白我是‘女装大佬’的事了，没瞒她。后来带她去游戏城疯玩了会儿，又去服装店——本来想直接包下店里衣服送她，怕她不肯要，就假装打折按成本价卖给她了。临走前还跟她说，让她来公司从基层干，明天带她去乌镇的互联网大会”
杜明鸦嚼薯片的动作顿了顿，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脸上的笑意淡了点，多了些欣慰和心疼：“这丫头也确实可怜。打小她爸就常年在外，家里就她跟她妈过，听说去年……她爸在外地工地上出事，人没了”
苏安靠在沙发上，想起孙童童当时跟自己买衣服渴望的眼神，心里也跟着沉了沉，轻轻“嗯”了一声——原来那点小心翼翼的懂事背后，藏着这么多没说出口的孤单。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漫进浴室时，苏安正含着泡沫低头刷牙，薄荷味的清凉在口腔里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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