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电视台的转正评审会议室里,空气像被浸了冷水的棉絮,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长条会议桌一侧,评审委员们的笔尖悬在纸上,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门口 —— 那里仿佛藏着赵德海虽未到场、却无处不在的压力。
苏霓坐在对面,白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串陪她熬过无数个夜班的旧银镯。她指尖捏着的,不是求饶的申请书,而是一叠按时间线整理好的材料,最上面是陆承安清晨在图书馆门口递来的《国家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试点意见(征求意见稿)》,纸页边缘还沾着晨露的潮气。
“苏霓同志,” 评审组组长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刻意的严肃,“你在春晚擅自登台、辩论赛上公开质疑领导,这些行为是否构成对组织权威的挑战?职业道德评议环节增设,就是要查清你是否存在‘挑动群众情绪’的问题。”
这话像预设好的陷阱,等着她要么辩解得面目全非,要么承认 “罪名”。
苏霓却轻轻推了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投影幕布上瞬间跳出两段分屏视频:左侧是赵德海去年在文艺科会议上的录像,他拍着桌子高喊 “年轻人要懂规矩,别总想着破格”;右侧则是三年前中秋晚会舞台坍塌事故的原始报告扫描件,红色批注里 “工程队负责人为赵德海妹夫陈志国” 的字样格外刺眼,旁边还同步播放着事故家属的采访录音 ——“他们说我丈夫是临时工,不算工伤,连抚恤金都不给……”
“我挑战的从来不是组织,” 苏霓的声音清亮得像雨后的晨光,穿透了会议室的压抑,“而是那些把‘权威’当遮羞布,用‘规矩’包庇错误的人。当规矩成了掩盖真相的工具,当权威成了压制良知的枷锁,我们这些媒体人,难道还要闭眼服从吗?”
她没给评委们反应的时间,又切换到下一页:《南方都市报》对她救场事件的深度报道被放大,旁边是观众热线统计图表 —— 一千三百五十二通有效来电里,一千一百七十六通是表扬;最下方是李建军连夜从技术科拷贝的直播数据包,红色曲线在她登场后陡然攀升,比往期峰值高出三个百分点。
“这些数据不是我的功劳,是观众用遥控器投的票。” 苏霓的目光扫过每一位评委,最后落在周丽华身上,“我每一次‘越界’,都不是为了自己转正,而是为了守住电视人最该有的东西 —— 良知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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