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镇外的十里长亭,被初秋的晨雾浸得发潮。青石板铺就的亭面沁着露水,踩上去脚下打滑,远处的官道在雾中隐成一条淡灰色的线,连归巢的雀鸟都飞得悄无声息。张瑶站在亭柱旁,素色的裙摆被晨风吹得轻轻摆动,指尖捏着一封竹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竹笺的边角已经磨损起毛,却被人细心地用细麻绳缀了三道,显然是在途中反复摩挲过。
她面前的左泽刚将腰间的长剑归鞘,剑穗上的玉佩还在轻轻晃动,那是之前剿灭黑石镇血魂教分部时,从肖洒密室中搜出的护身玉。听见脚步声,左泽抬眸,就见张瑶将竹笺递了过来,晨光透过雾霭落在她脸上,能清晰看见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封信她看了整夜。
“是族里来的信。”张瑶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竹笺上刻着张氏的云纹图腾,是族长亲发的急讯。”左泽伸手接过,指尖刚触到竹笺,就感觉到上面粗糙的纹路——那是张氏一族特有的火烙工艺,寻常人仿不来。云纹图腾的中心刻着一个极小的“危”字,烫痕还带着些微未散的灵力,说明这封信从发出到送到张瑶手中,绝不会超过三日。
“族中遭邪修滋扰,族长说……西南祖地的护族大阵被破了,几位长老都受了伤,让我即刻返程支援。”张瑶说着,抬手将被风吹到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上面还缠着之前画符时不慎被符纸灼烧的绷带,“我本想和你们一起去阴风谷,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厚重的脚步声打断。萧旦挠着后脑勺从亭外跑进来,他刚去镇上买了些伤药,粗布衣衫上还沾着草屑,一双铜拳在晨光下泛着硬实的光泽——那是常年练拳磨出的厚茧反光。“张瑶姐,你要走?”萧旦瓮声瓮气地问,语气里满是不舍,“要不我陪你回张氏一族吧,我这拳头虽然破不了什么大阵,但揍几个邪修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说着就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嘎嘣”的脆响,却被张瑶笑着摆手制止了。“你的拳头要留着对付韩阙。”张瑶转向左泽、萧旦和刚走近的冷惑,神色瞬间变得凝重,“阴风谷的血魂教分舵主韩阙,不是肖洒那种货色能比的。他最擅长布下绝杀大阵,而且……”说到这里,张瑶的声音沉了下去,“传言他每次布阵成功,都会割下活人的左耳当‘下酒菜’,黑石镇矿场那些俘虏,有好几个都被他活生生割去了左耳。”
萧旦听得眼睛都红了,一拳砸在亭柱上,震得瓦片簌簌掉落:“这狗贼!等老子到了阴风谷,非把他的拳头砸烂不可!”冷惑站在一旁,双手握着双节棍,指节在棍身上轻轻摩挲,他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闯阵的时候,务必用我给的至阳符。”张瑶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张黄色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顶端还点着一点精血,“韩阙的阵法偏阴邪,至阳符能克制他的阵眼,关键时刻还能自保。”她刚把油纸包递给左泽,就见林爽匆匆从镇上跑回来,怀里抱着个布囊,跑得满头大汗。
“张瑶姐,这个给你!”林爽将布囊塞到张瑶手里,布囊还带着他身上的热气,里面是一袋雷电防护符,符文上跳动着细微的电弧,与张瑶指尖因常年画符而残留的微光相映,“张氏一族在西南,那边多山林,邪修可能会用毒瘴,这雷电符不仅能防身,还能驱散瘴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