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装了两只死老鼠的竹笼被扔在淮少雍面前,淮少雍肩膀微抖,刚好和笼中一只死鼠四目相对。
“不是的......”淮少雍死死盯着鼠尸,整个人朝后缩去,“不是的,灵散就是补品,不是什么毒药,吃下去也不会死的......”
那双猩红的鼠目令他灵魂震颤,他不敢再看,移开目光,看着地面喃喃:“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早就在碗边抹了毒,它们这才死的,和灵散没有关系......”
“冥顽不灵!”侯遗瑞一手摁住钝痛的胸口,一手指着淮少雍怒斥:“那黍米和‘灵散’是如何倒入碗中,碗又是如何放入笼中的,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这两只老鼠,就是服用了‘灵散’才陷入癫狂,随即暴毙的!淮少雍,你既亲眼所见,为何还不愿承认灵散有毒?!”
侯遗瑞的怒斥震耳欲聋,淮少雍却置若罔闻,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径自喃喃:“不会死的,吃了灵散不会死的,这般大补之物,怎么会有毒呢......一定是这两只老鼠命薄,没那个福气消受......”
淮少雍像是找到了个自欺欺人的理由,说着说着,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灵散太补了,区区鼠身,肯定难以承受,补过了头,就是这般......谁叫它们是老鼠呢,人吃了肯定不会死的......”
他言语间满是笃定,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很显然,这个理由不仅不能说服在场众人,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沈筝假装没看见他眸底的恐惧,将皱巴巴的油纸包递到他面前:“既如此,你把剩下半包‘灵散’也吃了吧,刚好补补身子。”
淮少雍瞳孔骤缩,跟见了洪水猛兽一般,猛地向后缩去。
沈筝见状,又把油纸包往前递了递,笑着问道:“怎么,是不想吃了吗?”
“不、不是的......”淮少雍牙关打颤,依旧嘴硬:“灵散不是毒药......”
“那就吃了它!”沈筝骤然提高了声音,吩咐府兵:“把他嘴掰开!”
周遭传来阵阵惊呼,府兵却毫不迟疑地捏住淮少雍两颊,准备掰开他的嘴。
“不!”眼见沈筝就要打开油纸包,淮少雍开始剧烈地挣扎,“我不吃,我不吃!我现在不想吃!”
挣扎间,他的眸光再一次通过竹笼孔洞,看到了那两只死不瞑目的老鼠。
两只老鼠的今天,会是他的明天吗?
巨大的恐惧如潮水一般将他席卷,往日里被他奉若珍宝的 “大补之物”,此刻却像长了獠牙的毒物,正等着将他拖入深渊。
“不.......”最终,他身形晃了晃,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竹笼里的鼠尸、围观百姓的惊呼声、沈筝冰冷的眼神,在他眼中全都扭曲成一片模糊的黑影。
“咚——”
众目睽睽之下,淮少雍双眼一翻,直直往后倒去。
沈筝手上动作一顿,百姓吓得尖叫:“死了!淮少雍也死了!淮少雍被毒死了!光天化日的死了!”
“可沈大人还没喂他吃毒粉呢!”
“一定是他被吓到了,心神失守,毒素攻破了他的五脏六腑,他才会像那两只老鼠一样,突然暴毙!”
“不怪沈大人,不能怪沈大人,诸位,今日之事咱们都看在眼里的,可不能让淮家人找沈大人麻烦啊!”
“对!沈大人您放心,我们会替您作证,淮少雍的死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