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周蓉忽然觉得这话有些露骨。
听起来像是在表白。
虽然之前表白过一次，但她说这种话还是觉得不自在。
她赶紧补充：“你不是说过要脚踏实地吗？上次见面你还罚我站，后来也批评过我。”
“我心里不服气，所以想多了解你说的‘脚踏实地’。”
“多看看生活的 ** ，对我也有好处。”
“这些理由够了吧？”
周蓉有些忐忑。
但说着说着，她注意到赵江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惊讶，最后露出“有趣”的笑容，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赵江笑着说：“行了行了，坐下喝茶吧，别把我当大灰狼。”
“我觉得你的眼神比大灰狼还吓人，我要是不老实交代，怕是要被你吃掉。”
“有吗？我还以为那样挺酷的。”
“千万别，你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就好。”
……
两人边聊边熟络起来。
这是周蓉第一次和赵江这么长时间地近距离交谈，自然问了很多问题。
赵江耐心地回答她的疑问。
这个倔强又浪漫的女人，让他心里生出一丝好感。
她有一种少见的品质——认真、不轻易认输，在这个年代显得格外珍贵。
也许正是这种独特，才让蔡晓光对她如此着迷。
如今她渐渐收敛了锐气，却依然保持着天真无邪的本质，越发吸引人。
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相比之下，性格温顺的郑娟就显得平淡了一些。
……
第二天早上。
赵江带着周蓉和周秉坤来到建筑局。
钱东升热情地迎接他们，但看完申请报告后却皱起了眉头。
“赵江，你的想法……太冒险了。”
修路还可以理解，但还要建桥？
桥梁工程比修路复杂得多，一般只在大城市才有条件进行。
更何况，赵江要求的桥梁必须能承受卡车重量，难度更大。
这样的投入对乡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尤其是在当前这个特殊时期。
钱东升的犹豫让赵江明白了官方的态度底线。
他在报告中提到周家屯现有的工厂，未来还可能继续扩大，但如果需要绕行城区运输，成本会大幅增加。因此希望国家能从人民的角度出发，从长远发展考虑，出资建桥。
报告里详细分析了各种利弊。
如果能通过，赵江当然愿意——不用自己掏钱。
但钱东升此刻不可能答应。
即使他有远见，认为这项目可行，也不敢签字批准。
他无法预知风暴何时结束。
甚至不确定风暴会不会结束。
更不知道明天自己会在哪里。如果被下放，而桥梁建设周期长、短期效益低，到时候不仅翻不了身，处境可能会更糟。
毕竟周家屯目前只有砖瓦厂、玻璃厂和开荒团自建的大棚蔬菜基地。
这三项产业带来的收益实在有限。
虽然赵江在报告中详细分析并制定了后续计划，但终究是未知数，实际效果难以预测。
如果强行推动修桥——
无异于占国家便宜。如果被人反咬一口，可能桥还没建成，自己就已经倒霉了。
不过钱东升已经察觉到：
以赵江的聪明，既然在国土局碰了壁，还胸有成竹地来交涉，肯定不只是出于信任，一定有应对的方案。
钱东升叹了口气：“赵江，如果有备用方案，直接说吧，叔叔这心脏可经不起折腾。”
“赵江，有后手的话快说出来，叔叔受不住惊吓。”
钱东升目光紧盯着赵江。
赵江笑着道歉：“实在不好意思，确实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钱东升听到这话，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这小子果然机灵，刚才分明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别卖关子，赶紧说吧。”
钱东升假装生气地催促，其实并没有真的动怒。
这种态度很像赵江一贯的作风。
周秉坤和周蓉安静地坐在角落。
这种场合他们插不上话。
周秉坤是被带来看热闹的，顺便在建筑局局长面前混个脸熟。他打算进入建筑行业，以后办事也能多些门路。
周蓉纯粹是来凑数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全程没说一句话。
赵江直截了当问：“现在最难的是资源调配问题？”
钱东升点头：“差不多。我不能硬批，就算我相信你，其他人对你的承诺有怀疑，我也签不了字。”
赵江从大衣内袋拿出几卷图纸。
“这个分量够吗？”
展开的是一整套桥梁设计图。
从结构造型到材料配比，每一个细节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