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赵江说过,如果今天早上没出这事,他反而会失望。现在发生了,反而是好事。养猪场的事,暂时先放一放吧。”
“这怎么行?”周蓉急了。
对她来说,建养猪场也有好处。大钢厂需要用实物和轧钢厂交换,光靠村民自己产的远远不够。有了养猪场就方便多了。
郑娟看着周蓉局促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早上开会时你不是第一个反对的吗?这会儿怎么着急了?”
周蓉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口。她总不能承认早上是故意唱反调吧?那岂不是自打耳光?她周蓉还没这么不要脸。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可能我的反应确实有点过激了,情况也许没我说的那么严重。”周蓉支支吾吾地解释。
郑娟直截了当地反问:“你是真的觉得情况不严重,还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跟着反对?更没想到赵江这次居然没插手?”
周蓉顿时说不出话来。她的想法被看得一清二楚——或者说,是被赵江看穿了。
“这次就当是个教训。”郑娟语气诚恳,“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既然决议被否决了,养猪场的事就到此为止。下次投票时,希望你们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决定,这样至少不会后悔。”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会议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们自己都不重视,做出的决定肯定轻率。这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村子的未来在你们手里,而不是赵江一个人。”
“你们是不是等着投反对票后,看赵江着急来求你们?可惜你们想错了。既然定了制度,怎么完善就由你们来定,他不会再插手了。”
这句话让郝冬梅和周蓉明白了。她们一直没把这次会议当回事。
这更像是与赵江的一场较量。
周蓉和李云龙都想看看赵江被否决后的反应,想知道他会不会介入。
但赵江直接把所有决定权交给了他们六人,毫无保留。
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赵江会这么彻底地放权。
“现在还能再开一次会吗?”
“周蓉,你忘了每周只开一次例会。”
“要是天天开会,谁还有时间做事?”
局势超出了周蓉的预料。
她原本以为还有转机。
但现在她明白,这周内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只能等下周。
可下周真的能通过吗?
六人中只要两人反对就能否决提案。
现在已经有四人投了反对票。
情况非常不妙。
如果剩下两人中有人临场变卦——
这个议题可能会被无限期搁置。
必须行动。
周蓉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什么都不做,这个提议很可能就会毁在他们手里。
“冬梅,你还会继续支持吗?”
周蓉看向郝冬梅。
郝冬梅犹豫了一下。
“你们会上说的有道理,李云龙他们指出的问题也不无道理。”
“也许这件事真的不需要急着做,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考虑建养猪场也不迟。”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周蓉明显不满。
“我同意周秉昆的看法,如果总是被困难吓住,那干脆什么都别做了。问题肯定会存在,但总能找到解决办法。当初红砖厂不是也遇到各种难题吗?最后不都解决了。”
此时,郝冬梅的态度似乎有些动摇。
再拖下去,周蓉担心养猪场的计划真的会失败。
“你说得对,但我还是觉得再谨慎一点比较好。”郝冬梅认真地说。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
其实,郝冬梅和郑娟心里都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最初反对这个决定,并不是觉得提议本身有问题,而是觉得这事有点仓促。否则现在也不会拼命反对建养猪场。
确实没必要为了这点事赌气,你能这样,我为什么不能那样?
但冷静下来想想,实在没必要。
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争执,耽误全村的大事。
这种做法怎么看都显得太幼稚了。
郝冬梅不愿意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同时,她也在思考商议组真正的意义。
六个人有六种意见很正常,想让所有人都统一,肯定要花些力气。
有人激进,有人保守,这都很正常。
激进的人更容易支持决策,保守的人表现得犹豫,这也不是坏事。
而且,激进和保守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今天支持某个决定的人,明天可能对另一个决定犹豫不决。
每个人的角度不同,反应自然也不同,但核心目标是一致的——都想让村子变得更好。
这才是最重要的。
光有愿望还不够。
毕竟不能只凭个人喜好做事。
眼下有六个人与村务息息相关,各司其职——除了周秉昆,他前段时间犯了错被撤了职。
不过没关系,他迟早会恢复职位。
这件事关系到六个人的利益。
目前看来,周蓉的关联最直接。
作为红砖厂厂长,她掌握着关键资源——火葬场最大的潜在客户轧钢厂正缺粮食。
轧钢厂的原料可以从济村市调配,唯独粮食必须从周边农村采购,而本村正是粮食最丰富的地方。这个天然优势让红砖厂占据了先机。
仅凭这一点,轧钢厂就必须和红砖厂交易,无论规模大小。
周蓉甚至可以用粮食交易量作为筹码,影响红砖的销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