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又一段发黑的枝桠被我剪下，掉落在地上。
这株月季去年还开得那么热烈，花朵鲜艳夺目，而今年却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生机，花苞紧紧地缩着，不肯舒展。
它就像我此刻的思绪一样，无论我怎么修剪，都觉得不对劲，无法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指尖沾了点月季的绿汁，凉丝丝的。我把修剪下来的枯枝拢进垃圾袋，抬头看见夕阳正慢慢沉进对面楼的缝隙里，给新冒的嫩芽镀了层金边。
……
我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株月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它的主枝上缠绕着无数杂乱的侧芽，有的刚刚冒出嫩绿的花苞，有的却已经干枯得不堪一击，仿佛一碰就会碎成一地。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根最粗壮的侧枝上，它以一种扭曲而怪异的姿态朝着防盗网生长，将原本就不算宽敞的阳台占据了一半，投下一片阴影。
然而，就在这根侧枝的尖端，却点缀着一个饱满的粉白色花苞，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剪还是不剪呢？”我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这株月季，又像是在问自己。
就如同我一直纠结的那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整整半个月，始终让我无法下定决心。
风轻轻地吹过，月季的叶片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它的尖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犹豫，悄悄地勾住了我的袖口，像是在挽留我，又像是在阻止我做出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依然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直到一片枯黄的叶子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般飘落下来，静静地躺在水泥地上，我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我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捡起那片叶子。
当我的指腹触碰到盆土表面的裂痕时，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就连这株植物都不会等待我做出决定。
该枯萎的叶子，无论我怎样纠结，它都会自然而然地凋零；而该生长的花苞，也会在自己的节奏中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我想起来了昨天和苏玥聊天，她说我总在“怕错”里耗着，可我看着手里的剪刀，又想起上我迷茫的原因——我不是怕错，是怕选了一条路走到底，回头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
风轻柔地吹拂着，裹挟着楼下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如同一股温暖的洋流，缓缓地升腾上来。
这股香气仿佛具有魔力，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
我手持剪刀，站在花园里，凝视着眼前修剪整齐的枝桠。
剪刀悬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等待着我做出决定。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妈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留三分空隙，花才肯透气。”
我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月季，它的尖刺勾住了我的袖口，仿佛在拽着我，追问着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到底要等多久，才敢真正地选择一次呢？”
……
苏玥叫我吃饭，我才回过神来，洗完手，却发现桌上多了一杯咖啡。
吃完饭后，苏玥用手指着桌上的咖啡，微笑着问我：“你看到这杯咖啡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