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羊毛、皮货换粮食铁器……倒是笔好买卖，就怕南人狡诈……”
左贤王呼延灼冷哼一声：“父汗！萧煜此举，无非是缓兵之计，用小恩小惠麻痹我们！他的格物院能预测瘟疫，将来就能预测天时、算计我们草原！此人不除，终是我北狄大患！”
苍狼王摩挲着那本技术手册，粗糙的手指划过上面清晰的图示和说明，沉默良久。相比于左贤王充满情绪化的指控，这本册子代表的是实实在在、可以立刻改善部民生存状态的知识。
“玲珑做得对。”他终于开口，“先按协议，开放边境五市，试点交换。同时，组织人手，按图所示，开采石炭，打造炉具。我们要亲眼看看，这南人的‘知识’，究竟有多大能耐。”
他没有完全放弃戒备，但务实的选择了先验证、后定策。知识的实用性，开始穿透敌意与隔阂，产生影响。
申时·大魏格物院，物资调度中心
这里如同一个精密的蜂巢。各地上报的疫情数据、物资需求，通过光迅体系源源不断汇入。算学小组根据疫情分布、人口密度、道路状况，运用萧煜传授的初级运筹学模型，疯狂计算着最优化的物资配送方案。
“淮安西区急需上等黄连三百斤，可从扬州分库调拨，走水路，预计明日午时抵达！”
“徐州预防性药材储备不足，需从金陵大库补充，陆路需三日，建议启用备用漕船，可缩短至一日半！”
“隔离区石灰消耗巨大，已联系本地窑厂加大生产，格物院提供改良配方，燃烧效率可提升两成！”
每一个决策都基于数据和模型，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人为因素的延误和错误。效率，在这种系统性的知识应用下，被提升到了极致。一些原本对“算学”不屑一顾的老吏，看着眼前这高效运转的场面，也不禁暗自咋舌。
暮色·睿王府，观星台
萧煜与苏沐清并肩而立，望着东南方向。那里是江淮所在。
“死亡人数的增长曲线，开始放缓了。”苏沐清轻声道，递上一份最新的数据汇总，“隔离措施起了效果，改良药方也对症。模型预测，若不再出现大的意外，疫情将在十日后达到峰值，然后逐步回落。”
萧煜接过报告，仔细看着上面那条开始变得平缓的曲线，微微颔首。这不是运气，这是从预测到干预，一整套知识体系运作下的必然结果。
“四哥的谣言，已成无根之木。北狄的合作，已见雏形。而现在……”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夜空，看到了那无形的疫情数据，“我们即将赢得这场与死神的赛跑。”
他转身，看向下方灯火通明的格物院。
“经此一役，天下人当知，格物之学问，可测天机，更能逆天改命。”
“知识的壁垒，一旦建立，便是最坚固的城防，最锋利的刀刃。”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数据的权力，民心的权力，乃至跨越国界的知识权力，正在他手中汇聚，逐渐凝聚成一股改天换地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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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