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市计委的副主任，”江凛凭借之前酒会上的记忆辨认出来，“看来，‘腾飞机械’的能量不小，公关对象级别不低。”
这时，茶馆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本地新闻，内容恰好提到了山城市政府高度重视工业技术改造，积极引进国外先进设备云云。虽然没有点名，但营造出的氛围，无疑对“腾飞机械”这类公司极为有利。
“舆论也在造势。”苏晴淡淡地说。
江凛抿了一口浓酽的沱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正如他此刻的心情。敌人不再隐藏在黑暗中放冷箭，而是换上了光鲜的外衣，利用合法的商业行为和官方的渠道，正大光明地进行着破坏。这种“阳谋”，往往比阴谋更难对付。
“必须尽快拿到他们内部关于这条生产线的真实评估资料，特别是关于那个后门接口的技术说明。”江凛沉吟道，“光有我们的分析还不够，需要有更直接的证据，才能在评审会上彻底揭穿它。”
苏晴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对面那栋楼，眼神锐利如刀。潜入获取证据，是她的专长。
---
银狐维克多·陈的心情显然不错。他坐在改造过的办公桌前，听着威廉·王的汇报。
“……计委的刘副主任已经基本被说服了，他对这条生产线能带来的‘政绩’很感兴趣。工业局的钱科长那边，打点得也差不多了，他表示会在技术论证环节提供‘必要’的支持。”威廉·王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很好。”银狐满意地点点头，“舆论方面呢？”
“几家主要的内部刊物和广播站，都已经收到了我们提供的‘素材’，关于盲目自主研发的风险和引进成熟技术的必要性，这几天就会陆续刊发和播出。另外，关于陈思远项目的一些‘不同意见’，也已经通过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之口，传递出去了。”
“双管齐下，我看他们怎么接。”银狐冷笑一声，“那条生产线，就是我们送给他们的‘大礼’。等他们吞下去，就会发现消化不良，甚至中毒。到时候，不仅陈思远那个小项目会显得更加不合时宜，整个山城的工业技术路线，都将被我们引导向依赖外部、放弃核心的歧路。”
他走到仓库一角，那里堆放着一批贴着“腾飞机械”封条的木箱，里面装着的正是“卡尔斯鲁厄-76”生产线的一部分“样品”和宣传资料。
“生产线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银狐抚摸着木箱，如同抚摸着自己的杰作，“它看起来那么先进，那么有说服力。谁会相信，这光鲜的外表下，藏着致命的毒药呢？”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后的项目评审会上，陈思远的自主项目在“卡尔斯鲁厄-76”的对比下，显得多么“简陋”和“不切实际”。而他，将不费一兵一卒，就赢得这场关乎技术路线和未来命运的战争。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所倚仗的“完美陷阱”，其致命的破绽，已经被来自未来的目光牢牢锁定。糖衣或许诱人，但包裹其中的炮弹，已然暴露了轨迹。一场围绕这条问题生产线的证据争夺战与真相揭露战，即将在这座烟雾缭绕的山城悄然打响。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