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连一个受了伤的‘守护者’和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他的咆哮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教授”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悸的平静，推了推眼镜：“计划受挫，但并非全无收获。我们成功地在他们内部制造了裂痕。李振和苏梅的身份已经引起高度怀疑，短期内行动必然受限。秦风虽然暂时站到了他们一边，但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只要稍加引导，裂痕依旧可以扩大。”
他切换投影，显示出钱思明和周维钧的资料。“杨帆这颗棋子暴露，意味着我们针对秦风的‘污痕’计划需要调整。但备用‘锚点’依然有效。能量回冲正在衰减，我们的大型设备活动能力恢复还需要时间，但这正好为我们更隐蔽的行动提供了掩护。”
凯斯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你说得对。既然直接的破坏和嫁祸暂时难以进行，那就换个方式。加强对钱思明和周维钧的监控，寻找他们的‘弱点’。是人，就有欲望，有恐惧，有在乎的东西。找到它，利用它。我们要让‘守护者’们疲于奔命，让他们所谓的‘盟友’，从内部开始瓦解！”
【1945年 延安 分配给江凛和苏晴的新住处（处于半隔离状态）】
这是一处更加偏僻、便于看守的窑洞。江凛和苏晴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院内，门外有战士站岗，美其名曰“保护”。他们带来的少量物品经过了初步检查，那些超越时代的装备被苏晴以极其巧妙的方式伪装或分散隐藏，并未被识破，但显然引起了更多的疑问。
江凛盘坐在土炕上，闭目调息，背后的伤口在特效凝胶和自身强悍恢复力作用下，已好了大半，但内腑的震荡仍需时间平复。左小指疤痕的刺痛感变得微弱而飘忽，不再指向明确的威胁，更像是一种对潜在不稳定环境的持续预警。
苏晴则利用这难得的“安静”，仔细整理着现有的装备和物资，同时大脑飞速分析着当前局势。
“杨帆被捕，但不会吐出核心秘密。我们暂时安全，但也被限制了行动。秦风医生初步信任我们，但这种信任很脆弱。”苏晴低声道，“林深传来的信息提示，敌人可能会转向针对钱思明或周维钧。”
江凛睁开眼，目光深邃：“‘潘多拉’擅长利用人性。钱先生醉心学术，周工专注技术，他们的‘弱点’可能比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秦医生更明显。我们必须想办法提醒他们，或者……在他们身边布置一道防线。”
“但我们现在出不去。”苏晴指了指门外。
江凛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窑洞角落一堆用于生火的、废弃的旧报纸和书籍上。“信息传递，不一定需要面对面。”他拿起一张边缘泛黄的报纸，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在这个思想激荡的地方，文字和理念，本身就是武器和桥梁。”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初步形成。或许，可以通过秦风，或者利用沈清漪、顾清如这些能够有限度自由活动的“桥梁”，将一些经过伪装的、包含警示信息的知识或理念，传递到钱思明或周维钧身边。这需要极高的技巧，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却又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
【1945年 延安 秦风医生临时办公室】
秦风同样一夜未眠。他反复推敲着整件事的脉络，从医院事件到砖窑伏击，从杨帆的伪装到李振、苏梅的神秘。他基本可以确定，有一个极其隐蔽且技术高超的敌对组织潜伏在周围，目标直指边区的核心技术与人才。李振和苏梅，即便身份存疑，但在此事上，至少是站在对立面的。
他摊开信纸，准备向上级写一份更详细的报告，阐明自己的判断，并建议在加强内部审查和保卫的同时，对关键技术人员（包括钱思明、周维钧，甚至包括他自己）采取更严密的保护措施，并且……或许可以尝试以更灵活的方式，与李振、苏梅进行有限度的信息沟通，利用他们可能掌握的、关于敌人的情报。
这是一个大胆且带有风险的建议。但他相信，在错综复杂的斗争形势下，有时候，基于共同利益的有限合作，比僵化的怀疑更能保护革命的火种。
他提起笔，蘸饱了墨汁，落下的第一个字，沉重而坚定。
阳光彻底照亮了黄土高原，新的一天开始。昨夜战斗的硝烟已然散去，逮捕行动悄无声息，流言在官方有意引导下逐渐平息。但平静的表面下，裂痕已然存在，微光艰难穿透迷雾。守护者们身陷囹圄却心系远方，破坏者蛰伏暗处磨砺毒牙，而历史的洪流，依旧沿着它既定的河道，汹涌前行。下一场关乎文明星火的暗战，已在无声中布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