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看着“米诺陶”系统反馈的“二号节点运行稳定，渗透率稳步提升”的报告，脸上并无喜色。刘福生的异常让他心烦，原料场那边负责“辽西线”的外围人员汇报说一切正常，未发现李刚有特殊举动，这反而让他更加怀疑。
他讨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那个李刚，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刺，不深，但总是隐隐作痛。
他调出了厂医院的人员档案，目光在“林雪”这个名字上停留。一个普通的实习生，背景干净。但他注意到，这个林雪最近似乎对工人疲劳和事故报告格外上心，这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喜。过于关注细节的人，总是麻烦。
“或许…该清理一下环境了。”他喃喃自语。刘福生已经是一颗废子，需要尽快处理掉。李刚和苏梅，也需要一个“合理”的消失理由。而这个突然出现的、过于认真的小医生，如果碍事，他不介意一起清理。
他开始构思一个计划，一个能将所有潜在威胁一次性清除，并且能重创鞍钢生产士气的“大事故”。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及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江凛将偶遇林雪的情况告知了苏晴。
“林雪…厂医院的实习生…”苏晴沉吟道，“她的身份有利于接触不同车间的人，或许能听到一些我们听不到的消息。但背景需要核实，接触必须谨慎。”
江凛点头：“我明白。她提到厂里疲劳作业导致的事故苗头在增加，这和我们判断的生产压力过大、隐患增多的趋势一致。”
“刘副科长那边，”苏晴压低声音，“恐惧已经种下，但还需要最后一击。我准备明天，让他‘意外’听到一些关于上面要严查数据造假的风声。”
“时机要把握好。”江凛提醒，“逼得太紧，他可能会狗急跳墙。”
“我知道。”苏晴眼神冷静，“我们要的就是他在绝望中，选择向我们，而不是向阿瑞斯求助。”
就在这时，宿舍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和喧哗：“集合！全体集合！厂部有重要通知！”
江凛和苏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变故。
他们随着人流来到宿舍区的空地上。厂里的一个领导拿着铁皮喇叭，正在高声宣布：
“同志们！为了响应号召，夺取钢铁生产的伟大胜利，经厂党委决定，三天后，举行‘高产卫星日’大会战！各车间、班组，必须全力以赴，确保产量和质量双丰收！党员、团员要发挥先锋模范作用…”
“高产卫星日…”江凛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左小指的旧伤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被针扎般的刺痛感。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阿瑞斯等待的，或者说他精心策划的“舞台”，就是这一天。
而那个名叫林雪的年轻医士，她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在此刻清晰地浮现在江凛的脑海中，与那不详的刺痛感交织在一起。
（第55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