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药膏完全被肌肤吸收,裴玉才收回手,替她放下裙摆。
“下次要小心些。难得出去一趟,就弄伤了自己。以后看来,不能随便让你一个人出去了。”
“这次是意外。”
谢长乐小声辩驳。
若不是撞见裴玄,她也不会慌不择路地跑下山。
裴玉忍不住笑了:“我让人去厨房弄些你爱吃的清淡吃食回来,今晚我陪你一起在屋里用膳。”
“好。”
用完膳,裴玉又叮嘱了她几句安心养伤的话,才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外,院墙上就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
吴沛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吴表哥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吴沛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一盅炖得软烂的银耳羹。
“过来看看你。怕你疼的没胃口,特意让人炖了些甜汤。”
“我很好,劳烦表哥挂心了。”
“我瞧见了。”
谢长乐一愣:“瞧见什么?”
“方才在窗外,瞧见清晏君亲自为你濯足。”
吴沛看着她,眼神认真。
“长乐,我是男人,能感受得到。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放下身段,细致入微,你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
谢长乐的神色倏地凝重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
“你应该学着接受他。”
“表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沛看着她这般口是心非的模样,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你知道的,你比谁都清楚。”
……
裴玉出了谢长乐的院门,守在廊下的阿七便立刻迎了上来。
他敛了声息,快步跟上裴玉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往裴玉的书房方向走着。
“君侯,属下查清楚了。今日谷山庙不对外开放,是被大公子包了场。
随行的还有北漠的乌兰公主,一行人晌午时分便入了庙,直到方才才离开。”
“他去了?”
裴玉的脚步顿住,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紧握。
方才在屋内,他只当谢长乐是单纯崴了脚。
此刻听闻裴玄也在谷山庙,他一阵后怕。
“他们遇上没?长乐可有被他瞧见?”
阿七连忙摇头:“君侯放心,并未遇上。属下问过寺庙的小沙弥,说大公子一行人全程都在大殿和后院祈福。
姑娘到庙门时,恰好被拦下,没进去就折返了。大公子那边,应该没察觉到姑娘的踪迹。”
“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属下明白!”
*
东宫,承恩殿。
裴玄独自坐在床榻边。
屋内只点了一盏孤灯,火光堪堪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
他就那样静坐着,背脊挺直,一动未动。
窗外的夜色渐深,门口的王寺人垂手侍立良久,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几次抬手想叩门,终究还是轻轻放下。
公子这副模样,已是坐了足足两个时辰。
那人抬眸,眼底浮上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