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深更半夜，不请自来，还用了迷香，这可不是做客之道啊。”李狗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打量着她。这女子身手不错，不像普通毛贼。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那女子倒也硬气，梗着脖子道。
李狗蛋也不生气，示意阿宝把她放下，但依旧让周墩子和孙小虎看住她。
他走到桌边，看了看被翻乱的行李，主要是些衣物和银两，对方似乎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李狗蛋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是白天那几个混混背后的人派你来的？还是……落鹰峡那些黑衣人的同伙？”
女子眼神微微一颤，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如何瞒得过李狗蛋这等人精。
“看来是后者了。”李狗蛋点点头，“怎么，白天试探不成，晚上就来硬的？想找什么？是找张御史给的什么文书，还是找我从州府带来的什么证据？”
女子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你不说也没关系。”李狗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李狗蛋既然敢来京城，就不怕这些鬼蜮伎俩。有什么招，明着来，我接着。再搞这种偷偷摸摸的把戏……”他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就别怪我不讲规矩，把你们在落鹰峡干的好事，还有你们在京城的老底，全都抖落出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烂命一条，看谁先受不了！”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显得底气十足，又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那女子被他气势所慑，脸色变了几变。
李狗蛋挥挥手：“阿宝，搜搜她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识信物，然后放她走。”
阿宝上前，在那女子愤怒的目光中，粗手粗脚地在她身上摸索了几下，除了那柄匕首和一些零碎银钱、飞镖暗器外，并无特殊之物。
“滚吧！”李狗蛋冷冷道。
那女子惊疑不定地看了李狗蛋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放了自己。
但她不敢多留，身形一闪，从窗户窜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规矩改了，不死不休”悠悠传来。
“大人，为何放她走？岂不是纵虎归山？”胡言不解地问道。
李狗蛋哼了一声：“扣着她有什么用？严刑拷打？我们又不是官府，没那个权力，也问不出什么。杀了她？更会激化矛盾，引来更疯狂的报复。放她回去，正好让她给背后的人带个话——我们不好惹，而且手里可能还捏着他们的把柄。这叫敲山震虎。”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通过她，我们也确认了一件事，落鹰峡的袭击，确实和京城里的某些人有关，而且他们很关注我们，甚至有些……投鼠忌器。否则来的就不是一个探路的丫头，而是真正的杀手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不过，经此一事，我们也算彻底暴露了。”李狗蛋面色转沉，“对方知道我们有防备，也知道阿宝不好惹。接下来，要么偃旗息鼓，等待更好的时机；要么，就会换更阴险、更难以防备的手段。”
他看向胡言：“胡秀才，明天一早，你就去都察院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张御史的消息，顺便问问自己吏部的公文是否有着落了。我们必须尽快拿到任命，有个正式身份，很多事情才好办。”
“是，大人！”
李狗蛋又对周墩子和孙小猴道：“你们俩，从明天开始，一个负责采买，一个负责在外围游弋，多听多看，重点是留意有没有人盯梢，以及京城里关于州府大案、关于我们的一些风声。”
安排妥当，天色已近黎明。
李狗蛋毫无睡意，坐在灯下，摩挲着十三娘给的那块铜牌。
京城的第一夜，就如此不太平，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啊。”他喃喃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混合着疲惫和兴奋的弧度。
这神京城，果然是个巨大的漩涡。而他，已经身不由己地卷了进来。
是沉沦湮灭，还是搅动风云，就看接下来的博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