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兵部右侍郎钱益坤门下的员外郎,借着商议公务之名来到武库司,言语间夹枪带棒。
“李员外郎年轻有为,锐意进取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这京城不比边陲,有些线,踩过了,可是会伤到自己的。”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闻员外郎与京兆府的王捕头近来有些往来?王捕头人是不错,就是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员外郎还是莫要与他走得太近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点明了他们与王砚的接触已被察觉,并威胁要切断这条线。
李狗蛋故作恍然:“多谢兄台提醒。下官与王捕头也只是因公事见过两面,并无深交。至于审时度势……”他话锋一转,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起来,“下官只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核查账目,整饬武库,乃分内之责,不敢有丝毫懈怠。若因此得罪了什么人,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他这番不软不硬的话,让对方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狗蛋哥,他们这是急了。”周墩子低声道。
“急了好,急了才会露出更多破绽。”李狗蛋目光沉静。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镇定自若,对方就越是摸不清虚实,越是忌惮。
他让孙小猴通过绝对安全的渠道,给周懋功御史送去密信,告知他们已安全返回衙门,并将在监察司获得的证据副本及乌洛云已由监察司保护的消息隐晦传达。同时,他也请周御史留意,对手可能会狗急跳墙,对王砚或其他知情者不利。
做完这一切,李狗蛋重新拿起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书,认真地批阅起来,仿佛外界的一切风波都与他无关。
这份异乎寻常的镇定,如同一层无形的铠甲,反而让那些暗中窥视的目光,感到了一丝不安与寒意。
他们发现,这个从西疆回来的李狗蛋,比他们想象的要难缠得多。他不仅胆大包天,敢在虎口拔牙,更有着一种混不吝的沉稳,让你所有的明枪暗箭,都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神京的这盘棋,因为李狗蛋这枚不按常理出子的“棋手”,局势开始变得微妙起来。而真正的风暴,还在酝酿,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