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孙把自己做的玉米壳小盒子系在星虫背上,盒子里除了糖,还放了根他攒了三天的星草茎——茎上用指甲刻着歪歪扭扭的“等”字。星虫用触须碰了碰他的指尖,像是在说“一定带到”,然后跟着大部队往巷口飞,翅膀扇起的风里,飘着玉米壳和糖霜的香。
影族使者站在老槐树下,看着星虫群渐渐飞远,翅膀上的糖光在巷口的石缝间闪,像串会动的糖串。他忽然想起母亲教他写信时说的话:“星虫认甜,更认心,你把惦记揉进糖里,它就会把回音裹在风里带回来。”如今风从星脊山的方向吹过来,果然带着点熟悉的甜,像母亲当年藏在竹管里的忆糖浆。
林夏往空了的糖丝巢里撒了把新糖碎,巢立刻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在给远去的同伴送行。她抬头看时,发现藤架的新枝正往星尘蝶聚集的方向长,枝尖卷着颗糖珠,珠里映着星虫远去的影子,像把整个天空都装进了甜里。
苏一摸着陶罐上的藤须,忽然觉得掌心暖暖的。那些爬满石阶的星草芽、藤架上发亮的糖丝、风里飘着的回音,都在说同一件事——原来等待从不是空落落的,它会变成糖藤,变成星虫翅膀上的光,变成彼此心里慢慢滋长的暖。就像此刻,她仿佛已经听见星脊山的孩子们接过竹管时的欢呼,听见他们往回写信时,星草叶被糖汁浸软的轻响。
暮色漫上来时,藤架上的糖丝巢又亮了些。街坊奶奶往巢里放了盏用玉米壳做的小灯,灯芯是浸了糖的星草茎,点燃后,光透过糖丝渗出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满地没来得及捡的星。
风穿过藤架,糖荚又开始轻轻响。这一次,苏一清晰地听见了——那不是星脊山的回音,是院里的甜在说:别急,它们会带着更多的暖回来,像这藤架一样,爬满每个等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