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苗的糖花绽到第三日,花瓣边缘开始渗出蜜。不是单股的甜,是东崖桂花蜜混着星脊山玉米浆的稠,蜜珠滚落在青石板上,竟慢慢凝成根透明的线,一头拴着藤架的糖丝巢,一头朝着星脊山的方向飘,风一吹就轻轻晃,像在给两地系红绳。
小孙孙踩着蜜线往巷口跑,发现星草芽铺的路上,多了些小小的脚印。不是孩子的赤脚痕,是星脊山特有的玉米壳鞋印,印子里还沾着赭石泥,泥里混着星草糖的碎渣——显然是孩子们跟着星虫的队伍,悄悄来过东崖的边缘。
“他们怕咱们等急了。”街坊奶奶用竹片刮起石板上的蜜线,缠成个小团,“这蜜得收起来,等他们真来了,混在米糕里,甜得能记一辈子。”话音刚落,院里的老槐树突然落下串槐米,槐米上都裹着层薄糖,糖里映着星脊山秸垛的影子,垛顶的糖灯还亮着,像颗悬在天上的甜星星。
影族使者把竹石对牌取下来,发现背面的刻痕里长出了细毛。不是星草绒,是星脊山玉米秸的软毛,毛间缠着片干缩的桂花瓣,是西坡桂树特有的尖瓣品种。他用指尖碰碰花瓣,花瓣突然舒展开,露出内侧用玉米汁写的小字:“秸垛下的星草开了双生花,一朵朝东崖,一朵朝西坡。”
林夏给糖花浇水时,发现花心的糖珠里多了个影子。不是东崖的人,是个扎着玉米壳辫的孩子,正举着半块桂花糕往镜头里递,糕上的糖霜沾在鼻尖,像颗小小的星。她刚要细看,糖珠突然“啵”地裂了缝,掉出粒黑色的种子,种皮上刻着个极小的“等”字,和小孙孙刻在玉米壳小人上的字如出一辙。
“是孩子们留的花种。”苏一用手帕包好种子,埋在玉米苗两侧,“种出来的花,该能认出两个地方的家。”埋完种子她才发现,藤架的糖丝巢不知何时换了模样,巢壁上缠着星脊山的玉米叶和东崖的桂花枝,两种植物的纤维缠成个太极似的圈,圈里塞着星虫新吐的糖丝,甜香漫得满院都是。
日头爬到正顶时,星尘蝶突然排成队往天上飞。不是杂乱的飞,是排成笔直的线,翅膀上的赭石粉和桂花粉混在一起,在天上画出道金蓝相间的光带。影族使者仰头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是在给孩子们引路呢,这光带能照到星脊山的秸垛下。”
小孙孙的玉米壳小人被星虫叼到糖花上,小人的披风与花瓣一碰,披风上的玉米须突然疯长,缠上花萼,竟慢慢织出个小小的秋千。小人坐在秋千上晃呀晃,糖花的蜜珠落在他手里,凝成颗新的糖,糖上同时映出东崖的院和星脊山的坡,像把两个地方装进了同一个甜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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