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雨雾染成金粉色时,双生花的花瓣上凝满了糖珠。珠里裹着星脊山的晨景:孩子们踩着秸垛的第九层,往竹篮里装新摘的桂花,篮沿缠着东崖的星草绳,绳尾坠着颗青竹片,片上刻的小太阳正对着东崖的方向。
小孙孙举着玉米壳小人往巷口跑,脚刚踩进星草芽铺的路,就发现草叶间多了串湿漉漉的脚印。不是星虫的细爪痕,是孩子赤脚踩出的印子,印泥里混着星脊山的赭石粉和东崖的黄土,粉土交界处凝着层薄糖,像两只脚在这儿打了个甜结。
“他们真的快到了。”街坊奶奶正用竹筛晒被雨打湿的桂花,筛子一抖,桂花落在脚印旁,立刻粘成小小的金团,“这是在给咱们留路标呢,顺着甜脚印走,准能摸到星脊山的边。”她说着往每个脚印里撒了把糯米粉,粉遇潮气凝成小团,像给脚印穿了双白胖的鞋。
影族使者发现竹石对牌的刻痕里,嵌着些细小的草籽。不是东崖的星草籽,是星脊山特有的玉米草籽,籽上裹着层忆糖浆,舔开糖层,籽壳上显出几个字:“我们数着糖珠走,一颗珠就是一步路。”他把草籽埋进双生花的根须旁,刚盖好土,土里就冒出细芽,芽尖顶着糖珠,珠里映着孩子们数步数的模样,数到“一百”就拍手笑。
林夏给糖丝巢换干桂花时,巢里掉出个软乎乎的东西。是用星脊山的玉米叶和东崖的星草绒缝的小口袋,袋口系着根麻线,线的末端拴着半块星草糖——糖上的牙印比之前深了三倍,显然是孩子们急着赶路,咬糖时用了力气。口袋里装着撮土,土中掺着几粒桂花籽,籽上刻着极小的“到”字。
“还有三里地。”苏一捏起桂花籽笑,“这是星脊山孩子的计量法,每颗籽代表一里,去年他们送玉米种时也是这样。”她刚把籽撒在藤架下,土里就钻出细藤,藤上的叶片卷着,像在数“一、二、三”,数到第三片时,叶片突然展开,露出叶背的字:“看见槐花了。”
日头爬到晌午时,星尘蝶突然往院外飞。不是零散地飞,是排成整齐的队列,翅膀上的赭石粉拼出个箭头,箭头指着老槐树的方向。影族使者跟着蝶队走到树下,发现树干上粘着片玉米叶,叶上用桂花蜜画着幅画:两个孩子手拉手站在树下,一个举着东崖的竹片,一个握着星脊山的石头,脚下的泥土里,星草藤缠成个“家”字。
小孙孙突然拽着玉米壳小人往树上爬,爬到树杈处,发现枝桠间挂着个玉米壳编的小篮子。篮子里装着颗圆滚滚的东西,是用星脊山的玉米泥和东崖的桂花蜜捏的球,球上插着根星草茎,茎上缠着张字条,是用玉米汁写的:“我们看见你的树了,它比星脊山的石崖还高,我们在树下埋了颗糖,等你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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