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在满月时记菜影。”街坊奶奶指着纸边缘的针孔,孔里还缠着半截金线,“说月光最公正,能把藏在土里的念想照得透亮。”话音刚落,羊皮纸突然往窗外飘,贴在祠堂的窗棂上,月光透过纸的符号,在地上投出把钥匙的影,钥匙柄的形状,正是青布鞋上银莲花的轮廓。
井里的水面映出钥匙影,影里的光鱼突然衔着片桃花笺往上跳,笺上用星蜜写着“密码在苗心”。孩子往银莲花的花芯看,发现每朵花的雌蕊都弯成符号的形状,凑在一起,竟和木匣里的羊皮纸完全重合。他摘下朵花往新牌上按,牌面的光鱼突然活了,顺着金线往菜畦游,游过的叶影符号全活了过来,在地上连成句完整的话:“月光晒过的菜影,能打开旧年的门”。
荒地的新苗突然往月亮的方向长,叶影在新泉边拼出扇门的形状,门轴处的符号闪着红光,像在等谁推开。街坊奶奶举起黄铜镜往门上照,镜里的光鱼钻进符号,门影突然“吱呀”开了,里面浮出无数个旧年的影子:穿青布衫的人在月光下侍弄菜畦,一边数苗叶一边记符号,竹篮里的桃花笺写满了字,风一吹,纸页上的符号和菜影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字,哪是影。
暮色退尽时,满月升到中天,菜畦的叶影符号突然全往新牌聚,在牌面拼出个“圆”字。孩子摸着牌上发烫的针脚,突然明白月光下的密码从不是谜题,是有人把对田园的牵挂、对旧年的记挂,都绣进了菜影里,让月光当信使,让星蜜当墨,在每个满月的夜里,悄悄诉说那些没说完的话。
新泉的水还在“哗哗”地流,水面的月光碎成片,像无数个会发光的密码,顺着水流往菜畦钻,钻进每株苗的根须里。孩子低头看自己的影子落在菜影里,竟和那些符号慢慢重合,脚下的土透着点暖,像踩着谁用月光焐热的针脚。
山巅的风铃声裹着月光飘下来,菜畦的叶影符号开始慢慢淡去,只留下新牌上的“圆”字还亮着。街坊奶奶把黄铜镜挂在祠堂的梁上,镜面映着菜畦的方向,像在说:只要月光还照在菜畦上,那些藏在影里的密码,就会年复一年地亮下去,等着被记起,被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