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院的施工队进驻都市医院那天,老教授发来段视频。吊车吊着重型花盆往新住院楼墙面上送,金属框架碰撞的脆响里,有个穿病号服的身影在顶楼菜畦边跳着挥手——是那个胃癌术后的姑娘,头发新长出来些,在风里飘成毛茸茸的绒线。
“她非要当‘监工’,说要看着第一株豌豆苗爬上新菜畦。”老教授举着手机往后退,露出姑娘脚边的小木箱,里面装着她在顶楼菜畦收的第一捧豌豆荚,“这是她要带给施工队的‘开工礼’,说沾过田园土的豆荚,能给钢筋水泥带来活气。”
我正给菜畦里的抗盐番茄疏果,指尖的番茄汁蹭在屏幕上。姑娘突然把镜头拉近,木箱里的豌豆荚泛着青黄,像藏着整个春天的太阳:“苏老师,等新菜畦建好,我想把这些豆荚埋进土里——让希望跟着钢筋往上长,就像您说的,土地不会放弃任何人。”
渔排阿叔扛着海菜路过,瞅见视频里的大吊车直咂舌:“城里人搞菜畦跟修码头似的!”他把新晒的银莲干往我怀里塞,“把这些寄去,让施工队师傅们泡茶喝,赶跑都市的乏气!”竹篮里的海菜晃出细沙,落在菜畦的泥土上,像给田园和都市的约定又添了层咸鲜的注脚。
夜里收到设计师的消息,是张热乎的现场照:垂直菜田的金属架上,第一盆银莲已经种下,姑娘坐在轮椅上,把输液管绕成藤蔓的形状,正往花盆里埋豌豆荚。她背后的天际线,落日把云烧成银莲的颜色,施工队的安全帽在余晖里泛着光,像一群从都市奔赴田园的候鸟。
“施工队王师傅说,这是他盖过最‘馋人’的楼——银莲香混着豌豆青气,比工地上的盒饭香。”设计师的文字带着笑意,“有个师傅偷偷跟我说,想回家在阳台给老伴种片菜畦,说看了这场景,才懂‘治愈’不是医生的专利,是土地给所有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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