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落时,大家围坐在老槐树下的星毯上。铜锅里炖着玉米忆糖粥,粥上漂着星种花的花瓣,大祭司正讲星种谷的“忆糖”怎么酿的:“得用三茬糖花的霜,掺着星尘谷的晨露,埋在星花根下三个月,让根须把甜故事都吸进去……”
影族使者突然往锅里丢了块东西。是块暗紫色的小石子,表面磨得光溜溜的,一看就攥了很久——丢进锅里的瞬间,粥上竟飘出星脊山的石缝影,石缝里的星种花正往外出,缠上了小花园的糖花藤,缠得紧紧的。
“星脊山捡的,”他的意识轻轻落在粥上,“石缝里的,沾了糖花香。”
林夏看着锅里的石缝影,突然觉得,哪用什么忆糖?这些日子的甜,早像糖花藤似的,缠在了一块儿——星种谷的花、琉璃海的水、星脊山的石、地球的土,还有身边的人,都是缠在一起的藤,少了哪段都不完整。
星语虫爬过来,往每个人手里递了片玉米叶。叶上拓着新纹:是个大大的亮斑,亮斑里裹着星种谷、琉璃海、星脊山、小花园,还有所有凑在一块儿的人影,纹旁写着小小的星尘字:“都在呢。”
没人再说话,只是喝着粥,看雪落在糖花藤上,落在星毯上,落在彼此的衣角上。夜风拂过老槐树,糖花串簌簌响,像在哼首旧调子。林夏靠在苏一肩头,手里捏着那片玉米叶,叶上的亮斑暖乎乎的,像握着块小太阳。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还会这样——糖花年年爬满街,忆糖岁岁埋在根下,星尘蝶捎着信,大家凑在铜锅旁,把光阴熬成糖。不用怕忘,不用怕散,只要老槐树还在,星毯还在,身边的人还在,这故事就永远有得续。
星语虫趴在亮斑上,触须轻轻晃。林夏笑了,又喝了口粥,甜香混着忆糖的暖漫开来。
真好啊,这被糖花缠着的光阴,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