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到山尖时,星脊山的融雪汇成了细流,顺着地图上的鼓包连成线。有只光蝶停在扎玉米壳辫孩子的肩头,翅膀上的纹路突然变了,显出行新字:“最大的鼓包在玉米仓底下”。
众人往仓里跑,就见最老的那只酒坛旁,地面正突突地往上鼓。影族使者将对牌贴上去,牌上的花苞突然射出根光绳,直扎进土里。片刻后,地面裂开道缝,露出个青铜盒子,盒盖刻着株星草,草叶上的露珠正往下淌,在盒底积成了字:“春信藏在所有新芽里”。
盒盖弹开的刹那,整座星脊山的嫩芽都晃了晃。玉米仓的酒气突然变浓,与融雪的水汽缠在一起,化作漫天光粒。每个光粒里都浮出张脸——有孩子们的,有街坊奶奶的,还有影族使者的,都在笑着说:“等拆信时,要喊得整座山都听见呀。”
扎玉米壳辫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辫梢的玉米壳全绽开了,露出里面裹着的光粒。小孙孙的竹片也长到了丈高,竹节上的嫩芽全变成了小灯笼,照亮了地下蔓延的根须——那些根须正往所有鼓包的方向钻,像在给每封信系上引线。
融雪还在悄悄淌,只是没人再急着找信了。街坊奶奶坐在老槐树下,看着孩子们在光粒里追跑,突然笑着说:“等新芽长成了叶,这些信啊,自然会自己跳出来的。”
风里飘来片星草叶,叶上的露珠正慢慢鼓胀,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远处的玉米仓传来声轻响,像是某只酒坛又伸了个懒腰,震得檐角的冰棱“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了满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