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躺着本破旧账册,纸页间夹着张褪了色的桃花笺:“银莲根须缠风筝那日,影族送了半罐星蜜,藏在 ……” 笺角突然起火,是北山的松涛追过来了,火苗顺着账册往上爬,把 “藏在” 后的字烧成飞灰。街坊奶奶却眼疾手快,用银梳子拍灭火苗,梳子齿间的风筝线 “嗖” 地绷直,线尾系着的蝶翅,正停在账册封皮 —— 那里烫着个 “晒” 字,和星糖上 “晒谷场” 的 “晒” 字,缺了同一块笔画。
“星蜜在冰泉!” 扎玉米壳辫的孩子突然尖叫,蓝玻璃珠的光映亮账册残页,去年春天的碎片在珠心彻底化开:青布衫身影往冰泉倒梅汤时,陶罐底沉着颗星星糖,糖芯裹着的,正是星蜜凝成的光尘。众人再奔回冰泉,泉底回音石已彻底融化,露出的深潭里,漂着半罐星蜜,罐口飘出的炊烟,正缓缓往天上聚,聚成只光鸟的形状 —— 正是影族使者那封信变的。
光鸟叼着星蜜罐往北山飞,翅膀却被松涛扯碎,蜜罐 “哗啦” 倾在雪坡,星蜜渗进土里,竟开出漫山遍野的银莲花。每朵花芯都浮着粒星星糖,糖上的字不再是 “三月初三”,而是无数个 “等” 字,叠成去年风筝线断时,石碾上青布身影数过的、关于春天的倒计时。
街坊奶奶弯腰拾起朵银莲,花瓣在掌心化作星蜜,甜香里混着松烟味 —— 像极了账册烧过的气息。她望着北山松涛,眼尾细纹里浮出笑意:“去年藏的蜜,到底让你们找着了。” 雪地上的脚印突然开始融化,每片桃花瓣都漂起来,托着铜钥匙、银梳子、半罐星蜜,往山巅风神庙飘去,像是要把散了的旧年碎片,重新缝进春天的针脚里。
扎玉米壳辫的孩子摸着蓝玻璃珠,珠心的笑声突然清晰 —— 是青布身影数着星蜜罐时的轻哼,混着石碾转动的 “咯吱” 声,和月光下,晒谷场即将苏醒的、藏满秘密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