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种要混着故土的土才发芽。”街坊奶奶往新苗根下埋了把祠堂的柴灰,灰里的星蜜遇潮融化,在土上拼出个“聚”字,字的最后一笔拖着根线,线尾系着枚针,针孔里卡着的,是归田人领带上最旧的那根线。新苗突然“啪”地开出朵花,花瓣一半粉一半绿,花心的星蜜滴在土里,冒出群光鱼,鱼嘴里都衔着片桃花笺,笺上的字各不相同,却都带着同一个意思:“我们回来了”。
泉边的青石板上,归田人带来的竹篮正慢慢变满,里面装满了各地的种籽——海边的咸土育的,平原的黑土长的,甚至有从沙漠边缘带回的耐旱品种,每个种籽壳上,都用星蜜画着条回家的路,终点都是村里的菜畦。
暮色漫过菜畦时,新苗的根须已经和银莲花的根缠在了一起,在地底织出张巨大的网,网上的针脚印里,浮出个清晰的“家”字。孩子摸着新苗的花瓣,突然明白这些传信种从不是普通的种子,是归田人把对故土的念、对田园的盼,都揉进了籽实里,让种籽当信使,让根须当纽带,告诉每个漂泊的人:菜能扎根的地方,就是家;种籽能发芽的地方,就有归途。
山巅的风铃声裹着烟火气飘下来,归田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菜畦里的传信种还在悄悄生长,新叶上的针脚印里,浮出张崭新的桃花笺,上面用各种笔迹写着同一句话:“归田的路,种满了会传信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