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星蜜河芦苇荡时,菜畦边停着的都市牌照车已经排到了村口。车门次第打开,十几个白大褂涌下来——为首的老教授钢笔帽上“都市医学院”的校徽在朝阳下发亮,袖口还沾着没换的药棉。
“苏老师,”老教授握手时指尖发僵,“我们科有个植物神经紊乱的病人,三年没下床,上周突然指着您银莲的照片说‘想闻闻土味’。”他突然住了嘴,盯着抗盐番茄喃喃,“小林说这些菜是‘活体药方’,今天我倒要看看,钢筋水泥里长大的人,怎么向土地学治病。”
我递过小锄头时,年轻医生们的西装裤都卷得别扭。“在医院讲了十年‘身心同治’,”一个医生擦着汗笑,“今天才发现,连锄头都握不稳的人,没资格说‘理解病人’。”
街坊奶奶捧着粗瓷碗挤过来,碗沿的银莲纹浸在晨露里:“尝尝星蜜浆?去年救过沙漠里的大学生哩。”她突然掀起裤腿,露出膝盖上淡青色的旧疤,“我年轻时摔断过腿,就是拿这浆拌接骨草敷好的——你们城里的药讲剂量,咱这浆讲时辰,晨露拌、手温焐,少一步都不成。”老教授抿了口浆,突然拍 thigh:“这味道里有‘求生的狠劲’,比我们的营养液多了股子野气!”
认药草时,女医生蹲在接骨草旁突然哽咽。“我奶奶临终前还在院子种这个,”她揉碎叶子贴在胸口,“都市医院待久了,连亲人的味道都忘了……难怪病人说闻着安心,这是刻进基因的记忆啊。”
中午的救荒野豌豆汤煮开时,老教授望着渔排叹气:“我们总在icu里衡量‘生命质量’,却忘了人最该有的质量是——能闻见土香,能看草长,能亲手摘颗豆荚。”他夹起豌豆荚突然红了眼,“这菜救的不是病,是把人从钢铁森林里拽回土地,重新接上快断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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