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仍站在老槐树下,看着绿色小鸟和雀儿们带着余音飞向各处。树洞中的光晕渐渐淡去,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金色细线还在树皮下流动,像树的血脉,连接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她手背上的胎记又开始泛起涟漪,这次,里面不仅有奶奶的轮廓,还多了瘦小男孩、加班姑娘、沉默的孩子、病童、渔排阿叔的身影,他们围坐在老槐树下,一起哼着那首完整的童谣。
绿色小鸟最终飞回老槐树上,落在树洞旁。它抖了抖翅膀,身上粘着的诗行光粒、麦穗光芒纷纷落下,融进树洞。紧接着,那些飞向各处的雀儿也回来了,它们嘴里叼着新的东西——有医院草坪的草叶,有海边的贝壳,有城市小巷的泥土,还有幼儿园沙池的细沙。这些东西被轻轻放进树洞,树洞立刻重新焕发光晕,光晕中,开始浮现出一幅新的画卷:不再是单独的场景,而是所有人的足迹交织在一起,麦浪围着写字楼,绿萝缠着渔排,孩子们的笑声飘在医院的上空,诗行落在海边的沙滩上。
小安伸出手,触碰树洞的光晕。光晕顺着她的指尖,流进她的身体,她仿佛能看见,余音的足迹正沿着影子根系曾走过的路,在这片土地上蔓延——麦种在城市的缝隙里发芽,诗行在海边的石头上开花,童谣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船歌在麦田的上空飘拂。
夕阳西下时,老槐树的树洞缓缓闭合,只在树皮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音符形状的印记。小安知道,余音没有消失,它变成了足迹,藏在每一个角落,等待着被新的生命发现,等待着与新的声音共鸣。她转身离开老槐树,走向远处的麦地,身后,金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影子的末端,似乎又开始冒出淡淡的、透明的根须,像在预示着,新的故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