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国:吕布,一戟破万法

第177章 一纸檄文,请君入瓮

曹纯不接,看吕布。吕布道:“先心后身。身,慢一刻再还。先还‘心’——曹将,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四字落地,白盾内外像被按了一下。曹洪抿了一下唇,抬步往前,肩稍稍一松,像卸下一片看不见的墙。他走到瓮道中段,停住,伸出手——不是向吕布,向张辽:“人,先交你。你若多做半点‘戏法’,我把你的头拎回去。”

张辽也不多言,把细索递过去,索端绕在界石上,张张合合,扎一个活结:“结在石上,也结在约上。你若走错一步,绳不动,刀先动。”两人的眼在空中对了一下,像两柄兵刃在无声处轻轻一碰,火星不见,锋却知彼此。

曹洪把索绕到掌心,反手交给身后两名亲兵,让他们提着。他自己从怀中摸出一方绘着白旗的帕,裹住右手腕——这是“会盟帕”,裹上表示“此手不缚人,不杀人”。做完这一切,他忽然回首,朝北阵冷冷道:“乐进,回去自断,不要让我回营亲自断你。”

“诺!”北阵中传来一个含血的应声。

吕布瞥见钟繇目光里那一闪而逝的褒许——不是褒许他,是褒许“约”压住了某些人的“狠”。他把戟尾抬起半寸,又轻轻放下,“笃”的一声,把瓮道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呼吸重新钉牢。

陈宫趁势而进,举起另一卷檄文,高声宣示第二条:

“并州再檄:今日会中,民不作掩,商不为屏,四方父老可观而不可近。凡有借市遽动、掷火乱阵者,我军先斩己将以明志。若他军诱我以民,我军亦以法自割,不以血还血。”

说罢,他把这张檄文钉在左旗之下,旗被风一扯,纸一松又贴住,钉痕恰好穿在“民”字左旁。钟繇目中微光一动,像把什么数在心里。

“请。”吕布转回正面,“按约,先验,再释,再换。”

张辽对曹纯微抬下巴,低声:“认我营号。”曹纯道:“陷阵营,夜行不鸣,昼伏不熄;将字一横削,兵字两点换。”张辽目光一软,又硬回去:“军令。”曹纯:“以心为先,不先身。”张辽抿唇一笑,把手一挥:“释!”

细索落地,像一条蛇游进石缝。白盾两侧同时开出一个口,恰可一人通过。曹洪把“会盟帕”往上一推,露出手腕上那圈压得极深的勒痕,没言语,朝张辽一伸手:“换。”

“且慢。”陈宫道,“按约,后释方换。‘后释’者,彼此皆释。”他侧头看钟繇,“侍郎,贵方要换谁?”

钟繇道:“人心为重,身为其次。‘换’不换‘人’,先看‘心’愿不愿换。”他转身对曹洪:“丞相言:‘人换人’可,‘心换心’更可——以谁换?”

曹洪眼风一抬,冷声:“以我。”说着,脱下右侧腕甲,露出青筋绽起的臂,伸向那对法斧:“违约,自断。守约,自立。”声色如铁。他这一动,曹军阵里两三道呼吸猛然一紧,旋即又平,连马喷出的热气都像被驯回了鼻翼里。

高顺与张辽齐看吕布。吕布不动声色,反手按住法斧背,把那一句“请君入瓮”的隐义压小一分,换成另一个更明的字:“立。”

“好。”他道,“立约。”

两军各遣一吏,互换约书,签名画押,按指为证。按指的泥印一颗颗贴在纸上,像一排排小红豆,表面没什么味,嚼起来——或者吞进去——都要在肠子里翻。

纸落,钟繇抬袖:“人。”

张辽将曹纯引过界石,缓缓托出。曹洪接过,掌心略沉,沉的是索不在,人的分量显了。他按住弟兄的肩,短短一句:“你瘦了。”曹纯笑:“你胖了。”两人眼神在空气里碰了一下,拳头轻轻撞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什么都在里头。

白盾口再开,曹洪迈步要出“瓮道”。陈宫忽然扇骨一点,轻唤:“慢。”他手指抬起,指向那条“瓮道”的尽头——那里立着的第三面白旗,旗心上“义”字突然被风一翻,露出背面另外四个极细的小字:“不以软失硬。”

钟繇眸子一沉,笑意却淡淡浮起来:“镇北,孟德也有八个字给你看——‘莫以城换人,莫以软失硬’。”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怀里一只小竹筒,“暗书之意,两边都记着。”

“自然。”吕布道,回以一笑,“所以我‘请君入瓮’,不是‘关’人,是‘关’心。”

他声落,背风冈上,第三缕白烟细得像线,慢慢直上。烟起处,风顺着它的形状转了小半寸,水面一瞬有了个看不见的凹,极快又抚平。陈宫眯了眯眼,像听见了一个极远处的消息——鹿门那边,第三灯仍不亮;荆襄给我们的,是“缓”而不是“行”。那便好,今日宜“长”不宜“短”。

“换。”吕布敛思,抬手一挥。

张辽把一只锦袋抛给曹洪:“此中为你我二人所签‘私约’——若有人敢借‘民’行险,若有人敢借‘义’设诈,你我先斩各自一人,再议胜负。”

曹洪接过,眼不看袋,只看吕布:“若有诈,今日你我都走不出这条‘瓮道’。”

“走得出去。”吕布笑,“因为今天走的是‘约’。走约的人,路都在脚下。”

两人同时退步。白盾像雪一样合上,铜铃仍不响,棉团依旧塞在铃舌与铃壁之间,像把杀气硬塞回每一只铃里。白旗在上,风稍涨,“义”字在朝北的一面缓缓贴紧布心,再不露背面的小字。

钟繇抱拳:“镇北,约既成,人既换,余事后议。”

“后议。”吕布道,“今日只写‘今日’,不写‘明日’。”

钟繇转身,法掾将法斧包回绛布,抬上车。曹洪与曹纯并马,出白旗之外,未回阵,先在岸边停住,回望“瓮道”,各自抬手一拱。那一拱,远看像风在白布上轻轻按了一指,按出一个小涟。

——

两阵渐散,水声又把渡口填满。陈宫收条记,合约册,轻声道:“主公,‘瓮’之意,三:一请其入,一关其心,三示天下——‘白旗之内,可议’。”

“第四。”吕布看着渐起的烟,“逼风。——今日之风,我们逼它从北往南吹。”

“荆襄的第二灯,替我们拖了半刻。”陈宫道,“鹿门不亮第三灯,江陵不放帆,襄阳半开仓。‘慢’在那边,‘行’在我们这边。明日之后,才写‘明日’。”

张辽来,抱拳:“主公,乐进已自断,曹阵不乱。”

“记他一笔。”吕布道,“他若再来,我给他一条‘直道’,让他在直道上跑,别再想弯路。”

高顺抱斧而至,问:“‘瓮道’可撤?”

“留到日影过午再撤。”吕布回身,“让路过的商贩、父老都看看:白旗之内,今天没有死人,只有约。——这才是檄文要写给天下看的话。”

陈宫笑:“檄文一纸,请君入瓮;‘瓮’不为杀人而设,为‘心’而设。天下看见‘心’,便知谁在以‘人换人’、以‘心换心’;看见‘约’,便知谁在不以‘城换人’。”

吕布点头,忽又道:“把那假‘曹纯’押好,不杀,押回许都。让孟德亲自‘断臂’。”说着,他抬眼望北,“他若真断,天下知他守约;他若不断,天下知他失信——一只臂,换一口气。”

陈宫心里一动,拱手:“妙。”

风略涨,第三缕白烟在天心处分成两股,像在空中写了一个看不见的字。水仍急,岸仍冷,旗仍白。渡口渐空,声音不再像兵器摩擦,而像一只大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看人间写字。

吕布把戟横回臂下,轻轻一弹,戟身发出极细的“嗡”,像在一处听不见的地方回应了什么。他转身入阵,背影被白旗剪了一刀,剪去的是“杀”,留下的是“稳”。

今日,只写今日。明日,留给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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