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蓉城最大的古玩市场已是人头攒动，喧嚣鼎沸。与琅琊阁的高雅静谧不同，这里充满了市井的鲜活与杂乱的真伪。
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停在市场对面的街角。苏沐晴降下车窗，目光穿过熙攘的人流，精准地锁定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周辰与他的二弟子何影姿。见周辰气定神闲，何影姿则略带好奇地跟在身侧，苏沐晴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她知道周大哥这是在教导弟子，便不打算靠近打扰，只是通过对讲机低声部署：“目标进入古玩市场，各组分散布控，注意周边可疑人员，非必要不介入。” 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安然自若的模样，于她而言，便是一种心安。
何影姿亦步亦趋地跟在张三丰身后，她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运动装，马尾辫清爽地束在脑后，只是原本总是微蹙的眉头舒展了许多，眼神里充满了对师父的信任与对新环境的好奇。
“影姿，”张三丰脚步放缓，声音平和地传入她耳中，“鉴物之道，眼观形色，手触质地，皆为下乘。上乘者，需用心神去感应其‘气’。”
“气？”何影姿有些困惑。
“不错。”张三丰停在一个卖杂项的地摊前，随手拿起一枚满是铜绿的汉代五铢钱，“你看此钱，形制规整，锈色自然，此为形真。但你闭目凝神，试着去感受它。”
何影姿依言闭眼，努力集中精神。起初只觉得一片黑暗，但渐渐地，她似乎感受到手中那枚小小的钱币，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沉稳厚重的气息，如同深埋地底多年后重见天日的叹息。
“感觉到了吗？这是一股沉埋之‘气’，虽弱，却纯正。”张三丰的声音引导着她。
何影姿睁开眼，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钱币，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继续前行，张三丰不时停下，拿起瓷器、玉器、木雕，引导何影姿去感受其中或清灵、或温润、或腐朽的不同“气息”。何影姿天赋极高，尤其是她那颗“通明剑心”，对气息的感知异常敏锐，很快便能模糊分辨出一些器物的年代与真伪，引得摊主啧啧称奇。
当他们走到一个专卖兵器、杂项的老者摊前时，何影姿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她的目光被摊位上几块黑乎乎、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碎片所吸引。那些碎片混杂在一堆破铜烂铁中，毫不起眼。
“师父，那些碎片……”何影姿下意识地拉了拉张三丰的衣袖，低声道，“我感觉它们……很‘锋利’。”她找不到更准确的词，只觉得那些碎片散发着一股让她心神悸动、如同剑锋般冷冽的气息。
张三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早已察觉，那些碎片是古代某种特殊合金兵器的残骸，历经战火与岁月，灵性几乎散尽，但材质本身却因当年的千锤百炼和沙场煞气的浸润，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金锐”之气。对于普通人是废铁，但对于身具通明剑心、未来要走剑修之路的何影姿而言，却是初步炼制本命剑器的绝佳基础材料，能与其剑心产生最原始的共鸣。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在那堆杂物里翻抹了几下，顺便拿起一个缺口的民窑碗，问道：“老伯，这碗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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