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风卷着碎雪,敲打着窗户,发出簌簌的声响。屋子里暖融融的,厨房飘来浓郁的香气,妈妈系着围裙,正忙着炖一锅排骨汤。
我窝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习题册刷题,桑稚趴在旁边的地毯上,翻着一本漫画书,嘴里还念念有词:“这男主也太帅了吧,跟嘉许哥哥有的一拼。”
我头也没抬,笑着怼她:“你再看,小心你男朋友吃醋。”
桑稚吐了吐舌头,放下漫画书,凑到我身边:“说起来,嘉许哥哥这周是不是要回来?他上次说给你带了那家老字号的无乳糖酥饼。”
提到段嘉许,我的笔尖顿了顿,心跳漏了一拍,嘴角忍不住上扬:“嗯,他说周五晚上到。”
“真好,”桑稚叹了口气,“我都好久没见他了,这次一定要让他请我们吃火锅,当然,是鸳鸯锅,给你单独弄清汤的那种。”
我被她逗笑了,刚想说话,就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香气愈发浓郁,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牛肉味。
我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妈,你炖的排骨汤里,是不是放了什么别的东西?”
妈妈端着一碗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说:“是啊,今天在菜市场看到新鲜的牛腱子,想着给你们补补,就放了一小块提鲜,应该没事吧?”
“牛腱子?”我的脸色瞬间白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妈,我不能碰牛肉的!”
妈妈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汤碗哐当一声放在茶几上,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慌乱:“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想着就放一小块,应该没关系,都怪我,都怪我!”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阵细密的痒意,低头一看,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疹,像细密的小红点,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手腕。
“痒……好痒……”我忍不住伸手去挠,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红疹蔓延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从手腕爬到了胳膊,甚至连脖子上都泛起了红晕,痒意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爬,钻心的难受。
桑稚也慌了,连忙拉住我的手:“别挠别挠,越挠越严重!妈,快找过敏药!”
妈妈手忙脚乱地冲进卧室,翻箱倒柜地找药,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我靠在沙发上,浑身发软,不仅痒得难受,头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体温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噌噌地往上升。
“好热……”我扯了扯衣领,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妈妈拿着过敏药和温度计跑出来,手忙脚乱地给我量体温。
“39度!”妈妈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声音都在发抖,“不行,得去医院!小柠,你撑住,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桑稚已经拿起了手机,急得眼圈发红:“我给嘉许哥哥打电话!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嘉许哥哥”这四个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桑稚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嘉许哥哥,你快回来!小柠误食了牛肉,浑身起红疹,还发烧到39度了!”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段嘉许说了什么,只看到桑稚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挂了电话之后,她蹲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柔声安慰道:“小柠,别怕,嘉许哥哥说他马上就回来,我们先吃点药,等他来了,就送你去医院。”
妈妈已经把过敏药和温水递到了我面前,我勉强撑着坐起来,吞下药片,药效却像是慢了半拍,痒意和灼热感丝毫没有缓解。
我蜷缩在沙发上,难受得浑身发抖,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段嘉许焦急的声音:“阿姨!桑稚!开门!”
是段嘉许!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门被猛地拉开,段嘉许的身影冲了进来,他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发上落着细碎的雪花,脸颊冻得通红,眼神里满是焦灼。
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我,脸色骤变,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
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我滚烫的皮肤时,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小柠,”段嘉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嘉许哥哥……”我哽咽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好痒……好难受……”
段嘉许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疼。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在我身上,又起身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身上的红疹。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我。
“忍忍,”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擦一擦会舒服一点,药效很快就会起作用了。”
妈妈在一旁看着,眼眶通红:“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放牛肉的……”
段嘉许擦毛巾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向妈妈,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责备,只有安抚:“阿姨,您别自责了,谁也不想这样。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小柠。”
他的话像是一剂定心丸,让妈妈慌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
桑稚已经收拾好了我的病历本和过敏药,递到段嘉许面前:“嘉许哥哥,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段嘉许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看了看我身上的红疹,沉吟了片刻:“先别急,她现在体温太高,又浑身无力,现在去医院,路上颠簸,怕是会更难受。我先给她物理降温,等体温稍微降一点,我们再去。”
他说着,又拿起毛巾,继续帮我擦拭着额头和脖颈,动作轻柔而专注。
我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的侧脸,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俊朗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焦灼,看得我心里暖暖的,连痒意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效终于开始起作用了,身上的痒意渐渐褪去,体温也慢慢降了下来,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段嘉许见我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小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好多了,谢谢你,嘉许哥哥。”
段嘉许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指尖的温度温柔得不像话:“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
他站起身,拿起我的病历本:“现在体温降了,我们去医院吧,让医生再检查一下,放心一点。”
我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浑身发软,差点摔倒。
段嘉许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我抱你下去。”
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桑稚和妈妈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我的东西,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往医院赶。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寒风呼啸着刮过脸颊,像是刀子一样。段嘉许将我抱得更紧了,用他的大衣裹住我,不让我受一点寒风的侵袭。
“冷不冷?”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不冷。”我摇了摇头,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心里暖暖的。
到了医院,段嘉许抱着我冲进急诊室,挂号、缴费、找医生,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医生给我做了检查,开了一些抗过敏的药和退烧药,叮嘱妈妈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绝对不能再碰牛奶和牛羊肉。
段嘉许认真地听着医生的话,还拿出手机,把医生的叮嘱一条一条地记下来,生怕漏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