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面？” 皇帝冷笑一声，“朕是天子，想要的人，何须顾及颜面？”
眼看皇帝就要发怒，宜修突然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枚刻有纯元名字的玉佩，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陛下，臣妾今日敢在众人面前直言，是因姐姐临终前的遗言，臣妾不敢忘，陛下也不该忘！当年姐姐缠绵病榻，拉着臣妾的手哭着说，‘我这一生，亲缘浅薄，只当你是亲妹妹，如今瞧着清颜这孩子，心思纯良又爱栀子，倒像是上天送我的另一个亲妹妹’—— 姐姐还说，她就这一个两个亲妹妹，不希望另一个也如此困在深宫，尝遍孤寂苦楚！”
她抬眼看向皇帝，眼眶通红：“陛下当年握着姐姐的手答应过，会帮她护着在意的人，不让她们受委屈。陛下难道忘了吗？姐姐最疼清颜，临终前还反复叮嘱，若清颜日后有难，定要护她安稳度日，莫让她卷入这宫廷纷争。如今陛下要强留清颜入宫，岂不是违背了对姐姐的承诺，让九泉之下的姐姐寒心？”
皇帝僵在龙椅上，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过往的记忆突然翻涌 —— 纯元临终前泪眼婆娑的模样，握着他的手恳求 “护好妹妹们” 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他看着清颜手中那本画册，画册上的栀子花，与纯元当年画给她的一模一样，连花瓣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殿内鸦雀无声，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皇帝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罢了…… 朕念及姐姐的心意，便不逼你了。只是宫中若有古籍需修复，你需随时前来，也算…… 圆了姐姐当年的念想。”
清颜连忙起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谢陛下成全。”
宴席结束后，宜修拉着清颜的手快步走出乾清宫，直到回到坤宁宫，才松了口气：“今日若不是提姐姐这句‘亲妹妹’的遗言，陛下怕是真要固执到底。你明日一早就随允礼回江南，这京城，再也不要来了。”
次日清晨，果郡王早已带着允栀在宫门外等候，马车里堆满了清颜常用的修书工具和允栀的玩具。清颜上车前，回头看向坤宁宫，宜修正站在宫门口，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栀子花，远远地朝她挥手。
马车驶离京城时，清颜从锦袋里取出那枚玉佩，轻轻放在允栀手中：“这是纯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心意，以后我们要像她们护着我们一样，护着彼此。”
允栀似懂非懂地将玉佩攥紧，趴在车窗边，看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城墙。清颜靠在果郡王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 有这样的姐妹守护，有这样的家人相伴，往后的日子，定会如江南的栀子花般，永远安稳芬芳。
回到江南的那一日，庭院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清颜将纯元的画册放在修书阁最显眼的位置，又将那枚玉佩挂在允栀的腰间。果郡王带着允栀在园子里种新的栀子苗，清颜坐在花架下，看着父子俩的身影，指尖轻轻拂过书页间的栀子花瓣 —— 这份跨越生死的守护，会永远留在她的生命里，成为最温暖的羁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