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兴安岭,积雪基本上消融殆尽。
王谦蹲在小溪边,掬起一捧冰凉的山水洗脸。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簇新的劳动布褂子上。
这件衣裳是杜小荷用供销社新来的\的确良\布料做的,说是伤口刚好不能穿太硬的料子。
\谦哥!看这个!\于子明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左手提着只肥硕的野兔,右肩的绷带已经拆了,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王谦吹了声口哨:\不错啊,单手都能逮着跑跳子。\他故意上下打量着于子明,\看来伤是真好了?\
\那可不!\于子明把兔子往地上一扔,得意地活动着肩膀,\七叶一枝花真神了,孙大夫都说恢复得比预想快。\他忽然压低声音,\就是玉兰还老把我当病号,连劈柴都不让...\
话没说完,一颗松果\啪\地砸在他后脑勺上。刘玉兰从树后转出来,辫梢上的红头绳在春风里一跳一跳:\又背后说我坏话?\她弯腰捡起兔子,熟练地开膛放血,\杜叔说了,你们俩现在只能打打小猎物,别逞能。\
王谦和于子明对视一眼,同时做了个鬼脸。远处传来李卫国的口哨声——这是招呼集合的信号。三人收拾好猎物往回走,路上遇到几个挖野菜的屯里妇女。
\哟,狩猎队又进山啦?\张会计媳妇故意拉长声调,\可小心着点,别再让人抬回来。\
刘玉兰刚要还嘴,王谦轻轻拽了她一下。自从上次受伤事件后,屯里闲言碎语就没断过,尤其是张会计那帮人,三天两头在公社打小报告。
\婶子放心,\王谦笑眯眯地拍拍腰间的水连珠,\这枪专打长舌的野鸡,一打一个准。\
妇女们哄笑起来,张会计媳妇气得脸发青,挎着篮子扭头就走。于子明冲王谦竖起大拇指,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到集合点。
李卫国正在检查猎犬的护甲。见他们回来,老猎人点点头:\手感找回来了?\
\差不多了。\王谦活动了下肩膀,后背的伤疤还有些发紧,但已经不影响动作。他蹲下来帮李卫国调整猎犬的铁爪套——这是专门对付猛兽的装备,能保护狗不被一掌拍碎头骨。
大黄凑过来蹭他的手,王谦揉揉狗头,从兜里掏出块肉干喂它。这老伙计上次在黑瞎子爪下救了他一命,现在成了屯里的英雄犬,孩子们见了都要摸两把。
\明天去老秃顶子转转?\李卫国提议,\听说有群野猪在那活动。\
王谦刚要答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陌生汉子骑着匹枣红马冲进屯子,直奔老支书家而去。片刻后,屯中央的老槐树下就聚满了人。
\出啥事了?\于子明伸长脖子张望。
刘玉兰已经跑过去打听,不一会儿气喘吁吁地回来:\隔壁靠山屯的猎户来求援,说他们有人让熊瞎子拍死了!\
王谦脸色一变,抓起猎枪就往人群跑去。老槐树下,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正声泪俱下地讲述:\...牛大力那孩子才二十五啊,脑瓜子都被拍扁了...那畜生少说五百斤,脚印有这么宽...\他比划了个惊人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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