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的清晨,王谦和于子明踩着新雪向野狼峪进发。
前几日的事件过后,屯里恢复了平静,刘长贵被关进了县看守所,等待审判。
\谦哥,听说刘长贵有个弟弟?\于子明搓着手问道,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凝结。
王谦点点头:\刘长富,在青松屯,也是个猎户。\他紧了紧背上的猎枪,\据说枪法不错,但脾气古怪。\
老黑狗跑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冲着前方低吼。王谦立刻警觉起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前方白桦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说曹操曹操到。\于子明小声嘀咕。
来人正是刘长富。他比刘长贵还要高半头,满脸横肉,一双小眼睛像刀子般锐利。肩上扛着一杆双管猎枪,枪托上刻满了划痕,显然是个老手。
\王谦?\刘长富的声音沙哑粗粝,\我哥的事,得跟你算算。\
王谦站在原地没动:\你哥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刘长富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扔在地上。布包散开,露出两只血淋淋的紫貂——正是王谦养在后院的那几只!
\你!\王谦双眼瞬间充血,拳头攥得咯咯响。那几只紫貂是他精心饲养,准备给杜小荷做围领的。
\听说你猎术不错,\刘长富踢了踢紫貂尸体,\比比?\
于子明拉住要冲上去的王谦:\谦哥,别上当!他是故意激你!\
王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比什么?\
\三天为限,\刘长富眯起眼睛,\看谁打的猎物多、价值高。输的人永远离开这片山林。\
\赌注呢?\王谦冷冷地问。
刘长富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我输了,我哥的事一笔勾销。你输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把你媳妇让给我。\
\我操你祖宗!\王谦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就是一拳!
刘长富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反手就是一拳打在王谦肩膀上。两人在雪地上扭打起来,拳拳到肉。于子明想上前帮忙,却被王谦喝止:\别过来!这是我和他的事!\
最终,两人都挂了彩,气喘吁吁地分开。刘长富抹了把嘴角的血:\怎么,不敢比?\
\比就比,\王谦啐出一口血沫,\但赌注改改。我输了离开山林,你输了永远别踏进牙狗屯半步!\
刘长富想了想,点头同意:\成交!明天日出开始,老狼沟为界,北边归你,南边归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白桦林中。于子明忧心忡忡地看着王谦:\谦哥,这人不简单...\
王谦捡起那两只紫貂,心疼地抚摸着它们已经僵硬的躯体:\我知道。但他不该动我的东西,更不该拿小荷说事。\
二 家中温情
回到屯里,王谦先把紫貂埋在了后院,然后去老周家处理脸上的伤。杜小荷听说丈夫受伤,挺着肚子就跑了过来,一见王谦脸上的淤青,眼泪顿时下来了。
\咋弄的?跟人打架了?\她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给他敷脸。
王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妻子。杜小荷听完,脸色煞白:\不行!太危险了!那刘长富明显不怀好意!\
\放心,\王谦握住她的手,\你男人什么时候输过?\
杜小荷急得直跺脚:\这不是输赢的事!他万一使阴招...\
\所以我让子明跟着,\王谦安慰道,\再说,七爷会派人暗中照应。\
晚上,王父王母和杜勇军夫妇都知道了这事。出乎意料的是,两位老猎人都支持王谦。
\猎人有猎人的规矩,\王父抽着烟袋说,\人家下了战书,不能不接。\
杜勇军虽然腿伤未愈,但也点头赞同:\谦儿技术不比他差,就是心太善。这次得狠点。\
王母和杜母则忙着准备干粮和药品,杜小荷坐在炕上默默流泪。王谦走过去搂住她:\别怕,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
杜小荷靠在他怀里,突然想起什么,从箱底拿出个红布包:\把这个带上。\
布包里是一枚铜钱,用红绳系着,已经磨得发亮。王谦认出这是杜小荷从小戴在身上的护身符。
\这...\
\我爹小时候给我的,\杜小荷把铜钱挂在他脖子上,\保平安。\
王谦心头一热,紧紧抱住了妻子。窗外,腊月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谦就整装待发了。除了常规的猎具,他还带上了王父那杆老猎枪——比他自己那杆更准更稳。于子明和七爷派的两个年轻猎人也准时到了。
\记住,\七爷嘱咐道,\安全第一。输赢不重要,人得全须全尾地回来。\
王谦点点头,最后看了眼站在门口送行的杜小荷,转身踏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三 山林对决
老狼沟是野狼峪的分支,沟北是牙狗屯的传统猎场,沟南则靠近青松屯。王谦一行四人到达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
\分头行动,\王谦布置任务,\子明跟我,你们两个在附近策应,发现刘长富的人立刻发信号。\
两个年轻猎人点点头,消失在树林中。王谦和于子明则沿着兽径向深山进发。雪后的山林格外安静,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脚下积雪的\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