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鹿群比预想的顺利。王秀兰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弯腰查看粪便、抚摸树皮上的擦痕,甚至捏起一撮雪闻了闻。老黑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像是认定了新主人。
\分头包抄。\王秀兰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在雪地上划出路线,\谦子去东边断崖,哥守西面灌木,我从正面...\
王建国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王谦看见小姑的眼睛亮得吓人,那是猎人见到猎物时才有的光。
鹿群比想象中警觉。王谦刚就位,就听见远处传来树枝断裂声——有头公鹿察觉了危险,正带着鹿群转移。
\砰!\
枪声来得突然。王谦心头一紧,这不是他们的猎枪声!他抄近路冲向声源,扒开灌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王秀兰端着猎枪,枪口冒着青烟。十步开外,赵有才捂着流血的大腿瘫在雪地里,旁边扔着把锯短了的猎枪。
\秀...秀兰...\赵有才脸色惨白,\我就是想打头鹿...\
\闭嘴!\王秀兰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头母鹿怀崽了,你看不见?\她枪口下移,对准赵有才另一条腿,\当年你怎么答应我的?不打带崽的母兽!\
王谦这才注意到,有头母鹿倒在血泊中,腹部明显隆起。赵有才的枪弹打穿了它的脖子。
回屯的路上,王秀兰一直抱着那杆猎枪。快到村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谦子,明天...明天咱们去北坡看看吧?听说有狐狸出没。\
王建国手里的烟袋\啪嗒\掉在雪地上。王谦咧开嘴笑了:\成啊!让黑子给咱们打头阵。\
老黑狗像是听懂了,\汪汪\叫了两声,绕着王秀兰直转圈。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猎枪的影子斜斜地指向远方,像根终于解开的绳结。
屯口的老槐树下,七爷正哼着古老的调子:
\二月雪消春意萌,
旧伤新愈再张弓。
莫道心结最难解,
一入山林万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