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王谦眨眨眼。
\老规矩。\王秀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打左耳算我的,右耳归你。\
两声枪响几乎叠在一起。母猪应声倒地时,两人已经小跑着去查看战果。弹孔在猪头两侧对称地绽放,像朵诡异的血花。
\平手!\王谦大笑,却见姑姑突然弯腰,从猪耳朵里抠出颗变形的弹头。
\臭小子...\王秀兰把弹头弹到他脑门上,\你的子弹穿过右耳打进了左耳,这手'穿糖葫芦'跟谁学的?\
日头偏西时,他们用树枝做了个简易拖架。王谦扛着公猪走在前面,踩出的雪窝子正好让姑姑拖着母猪省些力气。老黑狗时不时跑回来,舔舔王谦腿上的伤,又去蹭蹭王秀兰的手。
\姑,您那枪...\王谦喘着粗气,\明明能打死头猪,为啥故意打偏?\
王秀兰的脚步顿了顿:\赵有才第一次跟我进山,也遇上这么群野猪。\她的声音轻得像雪落,\那畜生吓得尿了裤子,把我推出去挡枪...\
林子里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几只松鸡被惊飞。王秀兰抬头望着它们消失在暮色里,轻声哼起旧时的调子:
\二月雪厚没膝盖,
一老一少进山来。
老的故意打偏靶,
小的青出于蓝哉......\
屯口的炊烟近在眼前。王谦看见杜小荷抱着孩子站在磨盘上张望,身后是举着麻绳准备拖猎物的父亲。
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杆刻着达子香的猎枪影子,笔直地指向远方尚未消融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