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猛地从炕上坐起,冷汗浸透了粗布汗衫。他大口喘着粗气,手指死死攥住被角,指节泛白。窗外月光如水,照在炕上熟睡的杜小荷和儿子身上。杜小荷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王念白的小手还紧紧攥着母亲的一缕头发。
\是梦...\王谦颤抖着手抚上妻儿的脸庞,温热的触感让他长舒一口气。
那个梦太真实了。梦里他又回到了重生前的光景——杜小荷在山林里狩猎而死,父亲病逝,自己孤苦伶仃地守着老屋,最后冻死在寒冬的小屋里。最痛的是梦里抱着杜小荷冰凉的身体,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现在想起来还让他胸口发闷。
\唔...\杜小荷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臂搭在王谦腿上,\咋醒了?\
王谦没说话,俯身将脸埋在她肩窝里,深深吸了口气。杜小荷身上带着皂角和奶香的混合气息,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
\做噩梦了?\杜小荷清醒了些,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嗯。\王谦的声音闷闷的,\梦见...把你弄丢了。\
杜小荷轻笑出声,在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傻样,我能跑哪去?\她突然压低声音,\哎,你摸...\
她拉着王谦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王谦疑惑地抬头,只见杜小荷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今儿个王晴给我把脉,说可能又有了。\
王谦如遭雷击,手指不自觉地在她小腹上摩挲。上辈子他们只有王念白一个孩子,因为杜小荷生他时伤了身子...
\真的?\他的声音发颤。
\才一个月,还不准成。\杜小荷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儿个再说。\
王谦却再也睡不着了。他轻手轻脚地下了炕,来到院子里。夜风清凉,吹散了些噩梦带来的阴霾。马厩里的老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他蹲在柴堆旁,挑出块上好的桦木,借着月光开始雕刻。刀尖在木头上游走,渐渐显出一匹小马的轮廓。上辈子他答应给儿子做玩具,却一直拖到孩子夭折都没完成...
天蒙蒙亮时,杜小荷抱着王念白出来,看见丈夫满身木屑地坐在地上,脚边摆着个精致的木马玩具。
\你...\杜小荷眼眶一下子红了,\一宿没睡?\
王谦抬头,晨光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给孩子做的。\他起身接过儿子,将木马塞到小家伙手里,\喜欢不?\
王念白眨巴着大眼睛,突然咯咯笑起来,口水滴在木马上。这笑容像一束阳光,彻底驱散了王谦心中的阴霾。
\今儿个别去打猎了。\杜小荷心疼地拍打他身上的木屑,\补个觉。\
\不行。\王谦已经套上了猎装,\我去找野蜂子,给你弄点蜂蜜补补。\
进山前,他特意去了趟七爷的药房。老人家正在碾药,听了王谦的话,从药柜深处取出个小瓷瓶:\每天一粒,补气血的。\
\七爷...\王谦犹豫了一下,\小荷上次生产伤了身子,这次...\
\有我在,怕啥?\七爷的烟袋锅敲在他脑门上,\再说不还有晴丫头吗?那丫头现在的医术,不比县里大夫差。\
正说着,王晴背着药筐进来,听说嫂子怀孕了,立刻翻出本手札:\我记了几个安胎的方子,有...\
\等等。\王谦突然指着她药筐里一株紫色小花,\这是...\
\紫灵芝伴生花。\王晴小心地捧出来,\难得着呢,我在摩天崖下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