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严重点，如果手术失败了呢？”
“你所有的钱，都会打水漂，不但孩子保不住，咱俩这一辈子也翻不了身啊！”
苗雨怒道：“你不想参与可以走！”
“你不是没走过！”
万峰急了。
“你就这么看我？”
“我如果真要走，何必又要回来呢？”
“你知道我这几个月在工地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在亲戚朋友那儿得了多少白眼才筹了这几万块钱？”
苗雨不语。
万峰把手上的资料放下。
“我也不是要逼你，我只是想让你选择一种轻松的生活方式而已。”
“发生这种事情，是孩子的命，也是咱俩的命。”
“要么，认命，咱俩后半辈子都翻不了身。”
“要么，不认命，拿着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没人认识你。”
“你看看你化妆之后的样子，和你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啊。”
“是，我知道，这很难过。”
“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放不下，也狠不下来这个心，更背负不了这个心理负担。”
“如果是这样，我来行吗？”
“我替你背负行吗？”
苗雨没说话，而是抱着孩子起身。
“你去哪儿？”
万峰起身追了上来。
苗雨擦了擦眼泪。
“孩子饿了，我要回去准备饭。”
万峰叹了口气，跟在两人身后。
走在路上，万峰看着四周道：“看到了吗苗苗，如果没有孩子，这附近所有的饭店，你都能进去随便吃。”
“看看路上的车，这个时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车，为什么咱俩没有？”
“咱俩没钱吗，还是咱俩不够努力？”
“看那边的金店，你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吧？”
苗雨不语，只是一味的哭。
直到回到家，苗雨把孩子放下，转身接了点凉水，拿毛巾捂着脸继续哭。
万峰走了过来，伸手拍着她的肩膀道：“人，不能太执着。”
“你看看他，你回头看看他苗苗！”
“他是孩子吗？”
“不，他不是。他是来讨债的，他是个累赘。”
“只要摆脱这些，咱俩就轻松了。”
“别说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得了这种病，死亡率也是很高的。”
“只要对外说，孩子治疗无效死了，有谁会在乎这些呢？”
“你只需要在镜头前哭两天，就能得到一大批网友的关心，到时候，他们还会捐钱。”
“咱们给孩子找个好地方，大办特办都行！”
“这样，他的痛苦也结束了，咱俩也算尽职尽责了。”
苗雨回头，狠狠地给了万峰一巴掌。
万峰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苗雨。
“是带个拖油瓶一辈子过不上正常人的生活，还是狠狠心，马上过人上人的生活，你选！”
起身，万峰抱起孩子。
“我把孩子带到其他医院去，等你作出决定了，给我打电话。要不要把孩子带回来，你选！”
万峰走了。
抱着孩子走了。
苗雨没敢回头。
她怕。
她怕回头看到孩子的眼神之后，她会心疼。
她更怕那一眼，她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可她最怕的，还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直到身后的卷帘门被拉上，苗雨才抱着毛巾崩溃大哭，发出呜咽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