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置若罔闻,粗糙的手掌死死攥住判官笔的笔杆,猩红的瞳仁里没有半分痛楚,只有麻木的疯狂。
噗嗤!
鲜血混着黑气喷溅而出,落在玄武石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竟将坚硬的石面腐蚀出点点黑斑。
崔廉看得瞳孔骤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声来。
“你别逼我!”崔廉颤抖着开口,身体更是抖若筛糠,牙齿紧咬,双眼泛着红丝,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抗拒心底的那份本能。
威尔拔出判官笔,随手丢在地上,洞穿的伤口处,新生的血肉如同蚯蚓般疯狂蠕动,竟在短短数息间便将伤口弥合大半,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不断渗出黑红色的粘稠液体。
旋即缓缓抬起头,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看向崔廉的目光,如同饿狼盯上了羔羊。
“嗬……血……”
威尔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四肢着地,再度朝着崔廉扑来。
这一次,威尔的速度更快,周身的黑气愈发浓郁,竟隐隐凝聚成了一头狰狞的兽影。
崔廉退无可退,只得后背死死地贴在结界之上,手中紧攥着五雷符,冷汗几乎要浸透纸张。
看着威尔越来越近的脸,那张脸早已扭曲得不成人形,皮肤下的血管暴起如黑蛇,獠牙外翻,涎水顺着嘴角滴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对不起!”
崔廉下意识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随着话音落下,崔廉猛然抬起手,周身的炁韵立时喷发而出,悉数灌进掌中那张符箓之上。
炁韵与符箓就如同水池与源头。
随着炁韵的灌入,符箓上的符文也变得越发清晰。
淡金色的雷光顺着符箓纹路疯狂游走,发出滋滋的爆响,崔廉指尖因灌注过度的炁韵而微微颤抖,掌心烫得像是揣着一块烙铁。
“天地造化,敕五雷正命,协奏九天应元府,秉持德术,景华真灵,责我正命,蹇与同和,泽应五雷,化我震宫!五雷祭来,急急如律令!敕!”
一声断喝震散周遭残余的浓雾,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道尺许长的金色雷镖,崔廉双指拈动,牙关紧咬,奋力甩出。
金色雷镖划破虚空,带着噼啪作响的电芒,如一道金色流光直刺威尔面门。
那雷镖未至,劲风已先将威尔周身翻涌的黑气撕开一道口子,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焦糊的味道。
威尔猩红的瞳仁里倒映出那道刺目的金光,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竟不闪不避,四肢着地猛地一蹬,迎着雷镖便扑了上来。
“对不起”
崔廉双目赤红,不忍闭眼。
雷镖速度陡增,金光暴涨数倍,周遭的空气被电离得滋滋作响,连结界都泛起了淡淡的电弧。
噗嗤!
雷镖精准地没入威尔的眉心,只有一声轻微的闷响,以及令人感到诡谲的安静。
呼!
威尔整体僵硬在原地,随之自眉心向下一道道白金色的符文开始弥漫全身,不仅如此,这些符文还从身上不断溢流到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凝结成了一方白金色大阵。
随着这方大阵成型,周围的天地炁韵迅速开始涌动,而那阵就如鲸吞海般不断吸纳着这四方涌来的气运,其波动之强,令周遭的结界都随之摇摆不定。
负责稳定结界的神剑局魔法师们拼尽全力竭力,想要稳住结界,然而这结界崩坏的速度竟越来越快,其体内的炁韵也如开闸般的洪水不断溢出,全部灌注在这支离破碎的结界中,而后则结界碎裂的缝隙中流淌而出,灌入大阵。
咔嚓!
随着一声巨响,结界彻底崩坏,无数炁韵凝结成的碎片,在吸力引起来的飓风中,寸寸崩裂,化为最为精纯的原本模样,被那阵法寸寸吸干。
大阵吸纳天地炁韵的嗡鸣震得整个体育场都在微微颤抖,包间传来阵阵惊呼,各国代表团的修行者们纷纷起身,目光死死锁定d组场地中央的异象。
威尔僵在原地,眉心的雷镖早已没入皮肉,白金色的符文如蛛网般爬满他的四肢百骸,那些试图疯狂愈合的伤口被符文死死钉住,黑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符文的纹路缓缓淌下,落在玄武石台上,滋滋作响的腐蚀声中,竟升腾起缕缕白烟。
猩红的瞳仁里,最后一丝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嗬……嗬……”
喉咙里的低吼越来越微弱,周身翻涌的黑气被符文牵引着,如同潮水般涌入脚下的大阵,原本凝聚的兽影虚影哀嚎着消散,只留下满地扭曲的黑烟。
随着时间的变化,周遭的一切也随之开始变得扭曲不已,体育场的上空也随着这股扭曲逐渐凝聚起大量的乌云,云中雷光涌动,只能看到数条雷蛇在那不断盘旋嘶吼,最后凝聚于一点轰然落下。
那道雷霆撕裂云层的刹那,天地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刺目的白光吞没了整个d组场地,轰鸣声迟滞数息才轰然炸开,震得各包厢的玻璃嗡嗡作响,各国代表团的惊呼被淹没在这灭世般的巨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