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尔先生,谢谢你。金沙和热列茨,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帮助。”
露木没有再多言,她拉开车门,身体钻进了后座。专车启动,轮胎在粗糙的沥青路面上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朝着沙西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露西那份对爱人的担忧和不舍,此刻化为无尽的泪水,湿透了她的衣襟。她知道,热列茨的沙东履历,才刚刚开始。
2013年8月11日。清晨。沙中市,执行长官邸。
沙中市的清晨,中央大道上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执行长官邸三楼会议室那厚重的防沙百叶窗,将室内装饰得一片光亮。
然而,在执行长官邸的一楼私人电影放映室里——那个保罗执行长用公款紧急购置的奢靡空间里,气氛却冰冷得如同深海。
保罗执行长,昨夜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此刻却穿着一件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身体坐得笔直。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洋溢着一种病态的、极度亢奋的满足感。他手里拿着一支崭新的、没有点燃的古巴雪茄,正对着窗外空旷的中央大道,轻轻地哼唱着一首沙中市当地的旧旋律——那是属于金沙早年,在沙漠里摸爬滚打时流行的旋律。
保罗哼唱的旋律虽然悠扬,但在空旷的放映室里,却带着一种扭曲的、不和谐的刺耳。这是一种胜利者的狂欢,也是一种行政孤立的寂寞。
“好了,热列茨,这下彻底安静了。”
保罗在心中狂吼,那份被行政暴行和行政掣肘压抑了数月的屈辱感,此刻找到了最完美的宣泄口。几小时前,他收到了应急管理总部的最新汇报:热列茨,那个他最不省心、最专业、也最难以对付的学生,那个索菲亚前执行长留给他的“制度绞索”,根据保罗自己的行政流放命令,被彻底地钉在了沙东药材厂的工地上,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工人。
热列茨的辞职,是保罗最大的行政胜利。他的流放,则彻底清除了这个心腹大患。他相信,只要热列茨这个行政对手,远离了沙中市的行政核心,远离了沙西兵工厂的工业核心,远离了陈默总统的军事支持,他的“变革时代”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
保罗猛地转过身,对着那九个奢华的真皮座椅,那份胜利者的傲慢达到了。
“热列茨,你以为你辞职了,就结束了吗?”保罗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对热列茨个人道义牺牲的讽刺,“不!你辞职了!你就失去了权力!金沙的行政大权,现在彻底在我保罗的手里!”
然而,这份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保罗的行政理智很快回笼。他知道,热列茨的影响力,比任何一纸行政公文都要强大。热列茨是金沙的工业擎天柱,他设计了金沙的坦克和轿车,他的专业精神和对工人的道义坚守,让他拥有了远超保罗的基层民心。
“热列茨,不能安静的留在沙东,不能给他完全的自由!”保罗在心中狂吼。
他知道,如果热列茨在沙东药材厂,以一种“英雄被流放”的悲情姿态,继续从事任何工作,无论是当工人还是当顾问,他都将成为保罗行政的潜在对手。
保罗快步走到一个柜前,拉开了抽屉。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崭新的行政公文纸,那份行政清算的冷酷和毒辣,此刻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展露无遗。
他拿起钢笔,开始快速书写他的“执行长令”,公文的措辞,充满了最高权力的专断和压制。
《金沙地区执行长命令:关于沙东药材厂安全管理与探视制度的行政令》
保罗将笔放下,那份行政的亢奋让他喘着粗气。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一种行政清算的冷酷。
他将这份文件放在桌上,对着门外大喊:“助理!助理!来我办公室!我有新的最高行政指令,立即执行!”
几分钟后,保罗的助理快步走进办公室。
“执行长阁下,请您指示!”
保罗将那份带着最高行政权威的公文递给助理,语气冰冷而决绝:“立即将这份文件印发至沙东应急管理部。命令他们立即执行!”
助理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颤抖着问道:“执行长,沙东药材厂是民生工程,这这管理制度,是否过于……严格了?”
保罗猛地一拍桌子,那声巨响震得助理的身体一颤。
“沙东药材厂是金沙的医疗自主的最重要的一环!它的安全高于一切!这是我的最高行政命令,谁要是敢质疑,就按照‘企图危害金沙安全’论处!”保罗怒吼道,那份对行政工具的最高滥用,此刻达到了。
助理吓得身体一颤,赶紧点头:“是!执行长!我立即执行!”
助理迅速离开了办公室。保罗没有坐下,他走到一个电话,拿起那部直通金沙应急管理总部的专线电话,这是他行政权力的延伸。
电话很快接通,应急管理总部的负责人——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和恭敬:“执行长阁下!请您指示!”
保罗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口吻:“沙东应急管理部,今天会收到我的最新行政令。我命令你,沙东应急管理部,负责沙东药材厂所有人员的外出、探视的安保工作。你们要正常审批所有沙东药材厂的人员外出和亲属探视申请,但是……”
保罗的声音猛地提高,带着一种行政清算的冷酷和怨恨:“但是,涉及到热列茨的外出和探视申请,一律不批准!我不管他用什么理由,一律给我驳回!如果露西,或者石头,他们敢来探视,一律给我拦下!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他们是我的敌人!”
应急管理部负责人那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而急促,他知道,保罗这是在公报私仇,公然滥用行政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