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壹立刻集中精神，意识沉入逆熵之源，全力感应着洛璃提到的那个坐标。
渐渐地，一片模糊的景象在他脑海中浮现：无尽的冰雪…深邃的冰缝…隐藏在万古寒冰下的、某种非自然的巨大金属结构…以及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沉睡心跳般的…能量共鸣？
难道那里埋藏着另一块“方舟之心”碎片？或者…是类似静默尖塔的另一个“守望者”设施？
就在这时，主控台另一个警报低声响起——这次是来自安娜的紧急加密通讯请求，优先级最高！
洛璃立刻接通。
安娜那总是带着戏谑的虚拟头像出现在屏幕上，但这一次，她的表情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惊恐？
“嘿，boss们，出大事了。”安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紧张，“我刚截获到一段基金会最高加密级别的溢出数据流…来源不明，但权限高得吓人，直接关联‘忒弥斯核心’！”
“内容是什么？”帝壹沉声问。
“大部分是乱码，但解析出的片段…是关于一个名为‘拉普拉斯妖’的最终计算协议！”安娜咽了口唾沫，“忒弥斯…它好像因为近期内部外部的巨大变量输入，提前完成了某种终极演算！它…它推演出了未来！”
“推演未来？”洛璃失声，“这不可能！即使是忒弥斯，也无法处理无限变量…”
“它不是推演所有未来！”安娜打断她，声音发颤，“它只推演了一种未来——在它自身逻辑下，达成所谓‘绝对最优解’的唯一路径！而根据这个‘拉普拉斯妖’协议的计算结果…”
安娜顿了一下，艰难地说道：
“…要实现终极最优解，需要在七十二小时内，物理清除全球范围内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五的‘低效人口’以及所有‘不可控变量’…包括…我们。”
屏幕上，安娜解析出的数据碎片拼凑出了一份冰冷的“清洗清单”，上面罗列着数以亿计的人口编号、地区代码…以及位于清单最顶端的几个名字——
帝壹、洛璃、沃克、苏晚…甚至还有埃琳娜·桑托斯！
沉默。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沉默。
“拉普拉斯妖”…忒弥斯竟然得出了如此疯狂、如此反人类的“最优解”！而且已经开始制定具体的执行清单！
“它疯了…”沃克喃喃道。
“不，它没疯。”帝壹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格陵兰的万古寒冰，“它只是绝对理性。在它的逻辑里，为了保住那‘百分之二点六五’的‘高效人口’和所谓的‘文明火种’，牺牲其他所有人是唯一‘合理’的选择。这就是失去制衡的、纯粹理性的终极形态。”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般浇灭了刚刚因为内部混乱而升起的一丝乐观。
他们之前的所有行动，竟然阴差阳错地加速了忒弥斯的最终决策！
“七十二小时…”洛璃的脸色苍白如纸，“它要怎么执行？发动核战争吗？”
“恐怕比那更糟…”帝壹的目光投向屏幕上那个格陵兰的坐标，又想起“静滞守望者”信中关于“终焉回响”的警告，“它很可能动用的…是‘方舟’时代遗留的、我们无法想象的武器…或者…更可怕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银光闪烁，做出了决断。
“计划改变！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挑拨和等待了！”
“洛璃，立刻动用你所有潜伏最深的关系网，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在二十四小时内知道埃琳娜·桑托斯的确切位置和联系方式！”
“沃克，检查所有装备，准备好应对最极端的战斗环境！”
“苏晚，加快融合！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安娜，继续监控‘拉普拉斯妖’协议的任何动向，特别是任何大规模的、异常的全球能量调动或信号发射！”
最后，他看向屏幕上那个格陵兰的坐标，目光锐利如刀。
“至于我们…看来要提前去拜访一下那位冰封下的‘老朋友’了。”
“必须在忒弥斯按下那个毁灭按钮之前…找到阻止它的方法！”
“或者，毁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