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勘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工人们按照李清风标记的点位钻孔、取样,李清风则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工装,拿着个记录板写写画画,偶尔对着对讲机说几句“深度三十五米,岩层结构稳定”、“未发现明显空腔或管线异常”之类的话,俨然一副专业工程师的派头。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钻孔的位置,都是他精心计算过的,既能最大限度地收集地底禁制的能量波动信息,又巧妙地避开了可能引发结构风险的脆弱点。那些取上来的岩芯样本,在他眼中更是蕴含着丰富的信息——不同深度岩层中残留的微弱能量印记,如同史书般记录着这片大地亿万年来的变迁,以及那古老禁制在岁月长河中的细微变化。
“看来这禁制,至少经历了三次比较大的能量潮汐冲击,上一次大概在八百年前……嗯,这里有个自我修复的痕迹,手法很精妙,像是‘乙木回春阵’的变种……”李清风一边用神识“阅读”着岩芯,一边在记录板上写下诸如“样本编号a-7,岩性致密,含水率低,建议持续观察”之类的废话。
旁听的工程部老刘佩服得五体投地:“李师傅,您这地质学知识也太扎实了!连八百年前的……呃,岩层变化都能看出来?”
“略懂,略懂。”李清风谦虚地摆摆手,“干咱们物业这一行,就得是万金油,什么都得懂点。业主家的马桶堵了你得会通,小区的地基稳不稳你也得心里有数,这就叫‘想业主之所想,急业主之所急’。”
老刘深以为然,只觉得李师傅的形象在他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利用“勘查”的便利,李清风对地底禁制的了解日益加深。他基本可以确定,这处遗迹的封印极其古老且强大,但其核心能源似乎已经枯竭,目前维持禁制运转的,更像是它自身结构形成的一种“惯性”以及从那条残破灵脉中汲取的微薄能量。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封印会如此脆弱敏感。
“就像一个没了电池,但内部发条还没完全停摆的精密钟表。”李清风暗自比喻,“想要安全打开,要么找到上发条的‘钥匙孔’,要么就给它注入一丝恰到好处的能量,激活它最后的开门程序,还不能用力过猛,否则发条可能直接崩断。”
钥匙孔在哪里?那丝恰到好处的能量又是什么属性?这些问题困扰着他。他隐隐觉得,顾教授研究的那些“丹霞”甲骨文,或许就是关键。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李清风拎着一盒刚刚出炉、还带着温热的“灵韵泡菜”(升级版,加入了安神效果的迷迭香),敲响了顾教授家的门。
开门的是苏晴,她看到李清风,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李师傅?快请进!老师正好在看资料呢。”
顾教授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太多,脸上有了红润,眼神也不再浑浊,见到李清风,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热情地迎了上来:“李师傅!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小晴,泡茶,泡我最好的那个龙井!”
“顾教授您太客气了。”李清风将泡菜盒子放在桌上,“这是我们小区自己腌的泡菜,新口味,加了点安神的草药,您晚上就粥吃,应该不错。”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您上次那个药枕就已经是神物了,我这把老骨头多亏了您才能重新坐起来搞研究!”顾教授激动不已,看着那盒泡菜如同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他现在对李清风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觉得这位保安师傅拿出来的东西,绝非凡品。
寒暄几句后,李清风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向了顾教授的研究。
“顾教授,您之前提到的那个‘丹霞’部落,我后来想了想,觉得很有意思。”李清风捧着茶杯,语气随意,“您说他们有个种植奇异植物的‘圣地’,会不会……那地方有什么特殊?比如,地质结构比较特别?或者有什么……嗯,特殊的磁场或者能量场之类的?”
顾教授闻言,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李师傅,您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我们考古学和古文字学,有时候就需要这种跨学科的思维!”
他兴奋地站起身,从书架上小心翼翼地搬下来几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全是泛黄的拓片和密密麻麻的笔记。
“您看这些,”他指着一些描绘着奇特山脉、河流和星辰图案的甲骨文拓片,“根据我的破译,丹霞部落的‘圣地’,似乎并非完全自然形成。这些符号,暗示他们可能动用了一种……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对那片地域进行了‘改造’或者‘封印’。”
他又指向另外一些刻满了扭曲符号、仿佛记录着某种仪式的甲骨:“这些,很可能记载了开启或沟通‘圣地’的某种祭祀仪式!需要的祭品、步骤、甚至是对天时地利的要求,都极其严苛!可惜,大部分关键符号我都无法破译,其中蕴含的信息太过古老和……诡异。”
顾教授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不瞒您说,我上次受伤,就是强行破译其中一个核心符号时,感觉脑袋像被针扎了一样,差点就……”
李清风的目光扫过那些拓片,尤其是在顾教授指出的那几个“核心符号”上停留了片刻。在他的神识感知下,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仿佛活了过来,交织成一种极其古老、蕴含着独特法则波动的“纹路”。这绝非普通的文字,更像是一种……契约符文?或者权限认证的密匙?
其中一个符号,形状如同七颗星辰环绕着一株幼苗,隐隐与他感知到的地底禁制某种能量节点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看来,这‘丹霞’部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不简单。”李清风若有所思,“他们可能不仅仅是上古先民,更可能是一个掌握着某种超凡力量的传承体系。他们的‘圣地’,或许就是一处被封印的秘境,而这些甲骨文,就是打开秘境的‘说明书’和‘钥匙’的一部分。”
顾教授听得目瞪口呆:“秘……秘境?李师傅,您的意思是……像神话传说里那种?”
“可以这么理解。”李清风点点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古老的传说,未必全是空穴来风。顾教授,您的研究可能触及到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领域。”
他顿了顿,指着那个“七星幼苗”符号,用一种探讨的语气说:“您看这个符号,我感觉它似乎在强调一种‘平衡’与‘生机’。会不会开启那‘圣地’,需要的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某种……契合其本质的、温和的生机之力作为引子?”
顾教授如同醍醐灌顶,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一直往力量、祭祀的方向去想,却忽略了‘丹霞’这个名字本身可能就蕴含着‘云霞滋养、草木丰茂’的意象!李师傅,您这思路太关键了!”
他如同着了魔一般,立刻扑到书桌前,拿起笔重新演算和推敲起来,嘴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