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长白山的雪沫子,在旷野里打着旋儿呼啸而过,将枝头的积雪抖落,簌簌砸在一行人身上。慕容艳窝在云霄怀里,被他裹着一件玄色貂裘,鼻尖蹭着他颈间温热的肌肤,闻着那股清冽的檀木香气,方才皇陵坍塌的惊悸,竟渐渐散了去。她饱满的胸脯贴着云霄的胸膛,随着他策马的颠簸轻轻起伏,惹得云霄喉结滚动,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顶咬了一口。
“安分点。”慕容艳娇嗔着抬肘撞了撞他的腰,杏眼含春,眼尾的红痣艳若朱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被笑话。”
“笑话什么?”云霄低笑,手掌在她腰臀处捏了一把,惹得她浑身一颤,“我抱自己的娘子,天经地义。”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落在身后苏媚儿眼里,简直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酸。她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身着一袭粉色狐裘,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随着马蹄起落,裙摆翻飞,露出一双踩着银绣软靴的纤足。她生得极美,眉如远黛,眸若秋水,只是此刻那双含情眼,却淬了冰似的,死死盯着前面那对璧人。
“云霄哥哥,”苏媚儿扬声喊道,声音娇柔婉转,像长白山的山泉水,甜得发腻,“这雪天路滑,你抱着慕容妹妹,赶路多不方便?不如让她来我马背上,咱们姐妹也好说说话。”
慕容艳闻言,挑眉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苏姐姐倒是好心,不过我家相公的马背,可比你的稳当多了。再说,我就喜欢窝在他怀里,暖烘烘的,舒服得很。”说着,她故意往云霄怀里缩了缩,手臂缠上他的脖颈,红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垂上,吐气如兰,“是不是啊,相公?”
云霄被她撩得心头火起,偏又碍着身后跟着大娃五人,还有耶律隼和阿骨朵,只能干咳一声,含糊道:“是,你开心就好。”
这敷衍的回答,落在苏媚儿耳里,却像是莫大的偏袒。她柳眉倒竖,正要发作,却见五娃润下从后面策马追上来,手里举着一块红彤彤的朝阳玛瑙,脆生生道:“艳姐姐,你看我这块玛瑙,被雪一冻,颜色更鲜亮了!三哥说,这玛瑙在辽代可是贡品呢!”
三娃稼穑跟在她身后,温文尔雅地笑:“不止辽代,清代的王公贵族,也偏爱朝阳玛瑙。它质地温润,纹理似云雾山川,做出来的玉佩,戴在身上还能滋养气血。”
五娃润下穿着水绿色的棉裙,外面罩着件白色兔毛斗篷,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她凑到慕容艳身边,故意挤眉弄眼道:“艳姐姐,你和姐夫这样腻歪,小心苏姐姐吃醋哦。”
“吃什么醋?”慕容艳挑眉,伸手捏了捏五娃的脸蛋,“她要是喜欢,尽管来抢就是。不过我家云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惦记的。”
“你说谁是阿猫阿狗?”苏媚儿怒了,策马冲到两人身侧,粉拳紧握,“慕容艳,别以为你是契丹公主,就能霸占云霄哥哥!论家世,我苏家在江南富可敌国;论容貌,我哪点比你差?”
“家世?容貌?”慕容艳嗤笑一声,从云霄怀里坐直身子,貂裘滑落,露出颈间一抹雪白的肌肤,锁骨精致迷人,“云霄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又不是我的家世容貌。再说,”她故意挺了挺胸脯,那饱满的弧度让苏媚儿的目光暗了暗,“姐姐这般纤细,怕是骑马久了,腰都要酸断了吧?哪像我,身强体健,能陪他骑马打猎,闯江湖走四方。”
“你!”苏媚儿气得脸色发白,扬手就要朝慕容艳打去。
云霄眼疾手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眉头紧锁:“媚儿,别胡闹。”
“我胡闹?”苏媚儿眼圈泛红,泫然欲泣,“云霄哥哥,你看她欺负我!你都不帮我!”
“是你先挑衅的。”云霄的声音冷了几分,“慕容是我的娘子,你休要对她无礼。”
这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苏媚儿所有的气焰。她怔怔地看着云霄,那双含情眼里蓄满了泪水,委屈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云霄哥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是你见过最美的女子……”
“此一时彼一时。”云霄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我现在心里,只有慕容。”
慕容艳得意地朝苏媚儿扬了扬下巴,像只斗胜的小狐狸。她伸手勾住云霄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苏媚儿听见:“相公,你真好。”
苏媚儿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猛地勒住马缰,转身就要往回走。
“苏姑娘!”耶律隼连忙出声喊住她,“这长白山深处,常有猛兽出没,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阿骨朵也附和道:“是啊苏姑娘,不如还是跟我们一起吧。我们要去山下的萨满部落歇脚,那里有热乎的酸菜白肉锅,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提到美食,苏媚儿的脚步顿了顿。她虽是江南女子,却也早听闻东北美食的盛名。更何况,她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正合了慕容艳的意?她咬了咬唇,抹掉眼泪,转身冷哼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这东北的酸菜白肉锅,能比得上江南的蟹黄汤包吗?”
慕容艳看着她嘴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云霄无奈地摇了摇头,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啊,就喜欢逗她。”
“谁让她惦记我男人。”慕容艳哼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一行人说说笑笑,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便远远望见了一片错落有致的木屋。木屋周围围着木栅栏,栅栏上挂着一串串红辣椒和玉米,屋檐下挂着兽皮和风干的鱼肉,透着一股浓郁的东北民俗气息。村口立着一根高高的神杆,神杆上挂着五彩的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就是萨满部落了。”阿骨朵介绍道,“这个部落是长白山脚下最古老的萨满部落,世代守护着长白山的秘辛。部落里的大萨满,据说能通鬼神,预知祸福。”
耶律隼补充道:“萨满教是东北地区少数民族的传统宗教,信仰万物有灵。他们认为,山有山神,树有树神,甚至一块石头,都有灵性。每年冬至,部落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祈求山神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人畜兴旺。”
众人刚走到村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鼓声沉闷有力,像是敲在人的心上,伴随着一阵怪异的吟唱声,让人头皮发麻。村口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穿着兽皮的族人,他们脸上画着五彩的纹路,手里拿着萨满鼓和神杖,围着一个巨大的篝火跳舞。篝火旁,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祭品——一只整羊,几碗米酒,还有一些水果和谷物。
一个穿着黑色萨满服,头戴鹿角冠的老者,正站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根雕刻着蛇纹的神杖,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像是从远古传来,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今日是冬至,正是萨满部落祭祀山神的日子。”阿骨朵压低声音道,“按照部落的禁忌,外人是不能打扰祭祀的。我们还是先去部落长老的家里歇脚吧。”
众人点了点头,正要绕道,却听见那大萨满突然停止了吟唱,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云霄怀里的龙吟九霄剑。
“那柄剑……”大萨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龙吟九霄剑!是契丹皇室的镇国神兵!”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族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云霄。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慕容艳的心猛地一沉。她没想到,这柄剑的名气,竟然大到连深山里的萨满部落都知道。
大萨满拄着神杖,一步步朝着云霄走来。他的脚步很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走到云霄面前,他仰头看着龙吟九霄剑,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此剑乃神龙所化,能号令契丹旧部,更能唤醒长白山的沉睡之力。今日它现世,定是山神的旨意!”
“老人家,这剑是我们偶然所得。”云霄皱眉,将慕容艳护得更紧了些,“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明日便走。”
“走?”大萨满冷笑一声,“龙吟九霄剑现世,岂是你们想走就能走的?这剑,是长白山的圣物,理应留在部落,供奉起来!”
“这剑是我们的!”慕容艳上前一步,杏眼圆睁,“凭什么留给你们?”
“凭我是萨满部落的大萨满!凭我能通山神之意!”大萨满的声音陡然拔高,“今日,这剑必须留下!否则,你们谁也别想走出长白山!”
“你这是强取豪夺!”苏媚儿也忍不住开口,她虽然看不惯慕容艳,却也看不惯这大萨满的霸道,“云霄哥哥的东西,岂容你说留就留?”
大萨满闻言,转头看向苏媚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江南苏家的大小姐,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苏媚儿心头一惊,没想到这深山里的萨满,竟然认识她。
大萨满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以为,皇陵坍塌是意外吗?告诉你们,那是山神的警示!龙吟九霄剑现世,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而你们,都是这场腥风血雨的棋子!”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耶律隼脸色凝重:“老人家,此话怎讲?皇陵坍塌,难道不是因为耶律鸿基触动了机关吗?”
“机关?”大萨满嗤笑,“耶律鸿基那点伎俩,岂能撼动契丹皇陵的根基?皇陵之下,压着一条长白山的龙脉。龙吟九霄剑,便是龙脉的钥匙。钥匙现世,龙脉震动,皇陵才会坍塌!”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龙吟九霄剑上:“而且,皇陵坍塌的背后,还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一股神秘的势力,一直在觊觎这柄剑。他们蛰伏了三百年,就是为了等剑现世,然后夺取它,号令天下!”
“神秘势力?”云霄眉头紧锁,“是什么人?”
大萨满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他们已经来了。长白山的雪,很快就要被染成红色了。”
就在此时,村口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部落族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黑色的羽箭,鲜血染红了雪地。紧接着,一群身着黑衣,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弯刀,动作迅捷,出手狠辣,眨眼间就砍倒了几个族人。
“是他们!”耶律隼脸色大变,“这些人,就是耶律鸿基背后的神秘势力!我曾在皇陵附近见过他们!”
“保护神剑!”大萨满怒吼一声,举起神杖,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部落的族人也纷纷拿起武器,和黑衣人厮杀起来。
云霄见状,将慕容艳护在身后,拔剑出鞘。龙吟九霄剑出鞘的瞬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金光万丈,照亮了整个雪地。那些黑衣人看到龙吟九霄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纷纷朝着云霄扑来。
“相公小心!”慕容艳大喊一声,拔出柳叶刀,加入战局。她的刀法灵动飘逸,如同穿花蝴蝶,每一刀都直指黑衣人的要害。她的身形婀娜,在雪地里辗转腾挪,貂裘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惹得几个黑衣人分神,被她一刀划破喉咙。
苏媚儿也不甘示弱,她从腰间拔出一对峨眉刺,身姿轻盈地穿梭在黑衣人之间。她的峨眉刺小巧玲珑,却威力无穷,专挑黑衣人的穴位下手。她和慕容艳,一个粉色,一个红色,在雪地里厮杀,竟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大娃五人也纷纷出手。大娃曲直力大无穷,赤手空拳地将一个黑衣人举起来,扔了出去;二娃炎上脾气火爆,手里的火折子一挥,燃起一团火焰,烧得黑衣人哇哇大叫;三娃稼穑精通奇门遁甲,手里的铜钱化作暗器,射向黑衣人的眼睛;四娃从革则拿着一把自制的弩箭,百发百中;五娃润下虽然武功不高,却机灵得很,她躲在三娃身后,时不时扔出几块石头,砸得黑衣人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