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帝国,天枢星,荣耀大殿。
与“新生之环”那种象征未来的科技感不同,这里充满了古老帝国的厚重与威仪。高耸的穹顶绘着历代先皇征战的星图,巨大的石柱上缠绕着金属与能量回路的混合纹饰。今日,大殿内气氛肃穆到了极点,所有帝国重臣、高级将领皆身着礼服,按品阶肃立。
老皇帝并未出现在皇座上。御座之侧,新设了一张略低、但同样威严的座椅,坐在其上的是太子洛星宸。他今日未穿惯常的太子服饰,而是一身绣有摄政王徽记的玄黑金边长袍,头戴玉冠,面容比以往更加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眸深处,已沉淀下属于统治者的决断光芒。数月前那场针对皇室的未遂阴谋,虽被挫败,却让本就年迈体衰的皇帝受了巨大惊吓,健康急转直下,经御医会诊与元老院紧急商议,最终颁布敕令,命太子洛星宸即日起监国摄政。
而此刻大殿的焦点,并非新晋的摄政王,而是跪在御阶之下,那个一身笔挺漆黑元帅礼服的男人——墨焰。
帝国原元帅,在莱文星战役后期亲临前线指挥时,遭遇羽魇残部旗舰的决死突袭,虽最终击溃敌军,但老元帅所在旗舰遭受重创,本人重伤不治,于三日前在军方最高医疗中心逝世。帝国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军神,也空出了一个足以震动星河的最高军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代宣——”内侍总管的声音洪亮而拖长,“查,帝国一级上将,帝国‘暗焰’军团统帅,帝国最高军事委员会委员墨焰,于平定羽魇之乱中,战功彪炳,运筹帷幄,挽狂澜于既倒……更于莱文星一役,亲率精锐,斩将夺旗,居功至伟……着,即日晋升为星耀帝国元帅,统御帝国全军,赐元帅权杖、‘帝国壁垒’勋章……”
诏书很长,列举了墨焰一系列或公开或隐秘的功绩。殿内众臣心思各异,但无人敢有异议。墨焰的军功、能力、以及对军队的掌控力,在失去老元帅的此刻,无人能出其右。他的晋升,是时势使然,也是实力所致。
洛星宸从座椅上起身,亲自走下御阶。内侍捧上沉重的、镶嵌着帝国星徽与黑色晶体的元帅权杖。洛星宸接过,双手递给已经站起的墨焰。
两人目光相对。洛星宸眼中是复杂的信任与托付,墨焰眼中则是惯常的沉静与坚毅。没有过多言语,权杖交接的瞬间,大殿内响起整齐划一的军靴叩地声,所有军方人员肃然敬礼。
“帝国安危,系于元帅一身。望元帅不负重托。”洛星宸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臣,必竭尽忠诚,护卫帝国,万死不辞。”墨焰的声音铿锵有力,接过权杖的刹那,他周身那股本就凌厉的气势,仿佛与这柄象征帝国最高军权的重器融为一体,更添几分令人窒息的威严。
从这一刻起,墨焰,正式站在了星耀帝国武力的最顶峰。他的意志,将很大程度上决定帝国巨舰的航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段,远离帝国中心,在自由星域着名的混乱与繁荣之地——“千星之城”的中央广场,正上演着一场与帝国仪式截然不同、却同样影响深远的“盛会”。
没有庄严肃穆的大殿,没有整齐划一的礼服,有的只是喧嚣的人潮、各色奇装异服、以及悬浮在半空不断闪烁的巨大光幕。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站着雷烬。
他依旧那副不怎么正经的样子,头发随意束着,身上是改良过的、带着佣兵风格的皮质外套,只是外套上多了一枚新打造的徽章——交织的星辰与破碎的枷锁,这是自由星域代表的新标识。他嘴里甚至叼着根没点燃的能量雪茄(因为公共场合禁止明火),懒洋洋地靠着演讲台。
台下,是来自自由星域各大势力、商会、佣兵团、独立殖民地的代表或他们的代理人,鱼龙混杂,吵吵嚷嚷。
“安静点,各位老板、老大、好汉们!”雷烬拍了拍话筒,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开,带着惯有的痞气与不容置疑,“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看我不顺眼,觉得我雷烬就是个运气好的佣兵头子,凭啥能站在这儿,代表咱们自由星域去跟帝国、联邦那些穿西装打领带(或者穿军装戴勋章)的老爷们平起平坐?”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口哨和零星的赞同声。
“因为!”雷烬突然站直,目光变得锐利,扫过台下,“因为老子在莱文星跟大家一起砍过虫子!因为老子把羽魇那混蛋的旗舰引擎亲手打爆过!更因为——”他指着自己胸口那枚新徽章,“因为咱们自由星域,再也不想当每次出事都被排除在决策桌外的‘化外之民’了!帝国和联邦搞了个联合政府,咱们要是再像一盘散沙,以后分好处没咱们的份,黑锅说不定全扣咱们头上!”
这话说到了很多人的心坎里。自由星域松散、自由,但也常常沦为大国博弈的棋子或替罪羊。
“所以,甭管你们私下里怎么斗,怎么抢地盘,现在,至少在这件事上,咱们得有个能代表所有人去说话、去争利益的‘话事人’!”雷烬的声音带着煽动力,“不是我雷烬多牛,是在莱文星,我碰巧站在了最前面,让帝国和联邦那帮人都记住了这张脸!他们认这张脸!那咱们就用这张脸,去给自由星域争座位,争话语权,争实实在在的资源和技术!”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当然,我这个‘代表’,不是皇帝,也不是总统。大事,还得各位老大一起商量着来。我就是个跑腿的、传话的、关键时刻可以撸袖子上去拍的!你们信得过,我就干;信不过,现在就把我轰下去,换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