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表哥”听得“十分认真”，偶尔提出一些“ naive ”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这幅画全是黑色却卖这么贵？”、“这个艺术家好像没什么名气吧？”，反而更显得真实。
走到那幅《深渊回响》前时，“林表哥”驻足的时间稍长了一些，眉头微蹙，仿佛被画中那扭曲的色彩和线条所吸引，又感到些许不适。 “这幅画…感觉很特别。”他轻声说。 王蔓注意到他的停留，心中微动，解释道：“这是张锐的作品，最近很受一些年轻藏家追捧，据说他的创作灵感来源于一些…非传统的哲学思考，甚至有人说是外星文明呢。”她语气轻松，带着点玩笑的意味，目光却仔细观察着“林表哥”的反应。
“林表哥”笑了笑，没接这个话题，转而说：“看来艺术投资的水也很深，不比金融简单。” 王蔓顺势接口：“是啊，所以更需要有眼光和靠谱的信息来源。有时候，选择合适的引路人，比选择作品本身更重要。”她这话一语双关，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油腻的声音插了进来：“amanda，这位朋友是？不介绍一下？” 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眼神毫不掩饰地在王蔓和“林表哥”之间打量。
王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脸上依旧保持微笑：“胡总，您也来了。这位是林先生，刚从国外回来。林先生，这位是胡总，‘星聚荟’的创始人，也是咱们江城社交圈的名人。”
胡总！“星聚荟”的胡老板！ “林表哥”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客气地伸出手：“胡总，你好。” 胡总握手的力量很大，带着点审视的意味：“林先生看着面生啊，家里是做哪方面的？” “一点小生意，主要是矿产和能源，不值一提。”“林表哥”谦逊地回答，语气平淡。
胡总“哦”了一声，眼神里的兴趣似乎淡了些，转而继续对王蔓献殷勤：“amanda，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私人酒会，考虑得怎么样了？都是顶级的投资人，机会难得啊。” 王蔓巧妙周旋：“谢谢胡总好意，我再看看档期。您先忙，我带林先生再看看别的作品。”说着，便自然地带着“林表哥”走开了。
走远几步，王蔓才略带歉意地低声说：“不好意思，林先生，胡总那人就那样，比较热情。” “没事。”“林表哥”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随口问道，“这位胡总的‘星聚荟’很厉害吗？好像经常听到。”
王蔓眸光一闪，语气依旧轻松：“算是吧，专门做高端社群和资源对接的，门槛挺高的。不过…”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推心置腹的味道，“里面鱼龙混杂，有些局也比较乱。林先生你刚回国，还是谨慎点好，别轻易被拉进去。”
她这话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是在进一步塑造自己“真诚”、“为你着想”的形象，同时 subtly 地与胡总那种“乱局”划清界限，抬高自己的格调。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林表哥”点头，心中却对王蔓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这女人，确实懂得如何获取信任。
酒会进行到一半，王蔓似乎被一个熟人拉住聊天。“林表哥”借口去拿饮品，暂时走开。他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看似欣赏一幅画，实则通过微型通讯器低声道：“耗子，刚才和胡总的接触，捕捉到生物特征了吗？”
“搞定！握手的时候，袖扣上的传感器已经采集到了他的指纹和皮肤微生物样本！足够做一个高仿真的生物模具了！”耗子兴奋的声音传来，“而且老大，你绝对猜不到我监控他手机发现了什么！他刚才偷偷拍了好几张amanda王的照片，发到了一个备注为‘赵’的号码！还配文‘货不错，今晚试试’！妈的，人渣！”
赵？赵四海？ 林灿眼神一冷。看来这胡老板和赵四海的联系，比想象中更密切。而王蔓，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可能被当成了“货物”。
他正思索着，王蔓端着一杯香槟走了过来，笑容依旧无懈可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了？” “没有，只是觉得这些画看久了，有点费解。”“林表哥”回过神，笑了笑。 “艺术就是这样，有时候不需要完全理解，感受就好。”王蔓举起酒杯，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迷离，“就像认识一个人一样，有时候，感觉比理性分析更重要，不是吗？”
她的话再次带着暗示，目光温柔地落在“林表哥”脸上。 一场看似风花雪月的艺术展之旅，暗地里的交锋却从未停止。 猎人与猎物， 演员与观众， 角色在悄然模糊。 而遥远的星空， 那无声的波动， 似乎又一次， 加快了频率。
